柳非烟折回沈妄言身边的时候，见他眉心微拧，脸色阴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很不高兴。
怕吵着沈妄言，她轻手轻脚地坐下。结果她才沾到坐椅，沈妄言突然冷眼扫向她，她心虚地问道：“我是不是吵着大哥了？要不我去那边坐，大哥好好休息？”
沈妄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的手摁在腹部，额畔渗出汗意。
柳非烟看到这个小细节，有点紧张：“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
沈妄言却不看她，也不说话，她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有找来黎文泽。
黎文泽低声和沈妄言说了几句，随后才走到她跟前道：“前些日子少爷的胃病犯了，今天又吃了辣椒，大概是伤了胃。这是胃药，你喂少爷吃下。你好好说，他会听你的。”
于是，柳非烟理所当然地把胃药递到沈妄言跟前，她还没开口，他就乖乖地吃了药。
温柔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令他的挺鼻显得更挺更直，他长长的眼睫就像是会飞的羽翼，每扇一下，像是在人心尖儿上挠痒痒。
正在柳非烟看得入神之际，沈妄言转眸看向她，眸色黑沉沉的，像是染了墨的夜，看不到尽头。
“对不起，是我害了沈总。”
这个人以前身体很好，一年不见，他有了胃病。
一见到她，她就让人家有胃病的病人吃辣椒，犯了老毛病，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祸害，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祸害放在身边？
“我要休息。”沈妄言说着闭上双眼。
柳非烟无声地站了一会儿，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她在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白云蓝天。再过不久，她又将回到东城。
有点近乡情怯，又有点对未知的迷茫。
直到下了飞机，柳非烟脚踩实地。
她在恍神间，沈妄言上了一辆轿车，司机是一个女人，是那个名叫周周的助理。
周周很年轻，也很漂亮，身穿职业套装，凸显出好身材。
周周刚开始没有注意到柳非烟的存在，直到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柳非烟的脸，脸色在瞬间变了。
看到柳非烟的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住进梦园，却为什么不能进梦园的四个禁地。她也明白为什么沈妄言对夏烟雨的要求有求必应，却又和夏烟雨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全都是因为这个和夏烟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曾经她以为是自己长得像夏烟雨，才被沈妄言重用。
原来，她大错特错。
柳非烟也在打量周周，沈妄言这个唯一的女助理比网上的照片看起来还要貌美。
能成为沈妄言的助理，就知道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女人。
最终，黎文泽把她送达关村，就驱车离开了。
站在熟悉的建筑楼下，她有一瞬地恍惚。去年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不会回来。
时隔一年，她又回家了。
柳善比柳非烟晚了两个小时，她回到家一看，顿时傻了眼：“姐，确定这是咱家吗？”
柳非烟苦笑：“我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至于吗，不会是大伯他们把咱家的东西都搬走了吧？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咱们家的家具都发霉发烂了，这样都能搬走？”
柳善在家中转了一圈，发现就剩下一个马桶，还有灶台好好的，其他可以移动的家具都没了。
本来建筑面积不大，却因为连张凳子和床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还有他们的牙刷毛巾也都不见踪影，这也太坑爹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姐妹下楼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床上用品，这天晚上，两人拖干净地板，就在地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两姐妹还是很忙，要重新置办家具。
忙了一上午后，柳非烟累摊了，拿出手机拨打商秋云的电话。
商秋云正在帝业集团老总的办公室，沈妄言正在办公。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是陌生电话。怕吵到沈妄言，她走远一些，喂了一声。
“秋云，我回来了。”柳非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
商秋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她眼眶发热，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悄悄看向正在办公的沈妄言，小声回道：“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关村，我发具体地址给你。”
没多久，商秋云就收到了地址。
她正犹豫要怎么开口，沈妄言却淡声说道：“你有事可以先走。”
“是，沈总！”商秋云松一口气。她想，柳非烟不可能自己回东城，定是沈妄言把人给挖出来了。
难怪今天沈妄言看起来很平和，完全没有之前的阴郁，她还在琢磨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那个死女人跑回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以后可以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脚步轻快。
“商秋云，你是她朋友，多给她上上课，让她安份一点。”沈妄言没有情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是，沈总！”
商秋云快速闪出办公室，待堵绝办公室内那张粪坑脸，她轻吁一口气。
娘的，沈妄言折磨了她将近一年，她终于可以逃出苦海了吧？
商秋云以最快的速度杀到目的地，看到柳非烟的一瞬，她扑了上去。
她的力道之大，直接把柳非烟扑倒在新买的沙发上。
柳非烟涨红了脸：“我不是男人，你起来，好沉！”
商秋云抱着她的脸，一边亲了一口：“小样儿，终于还是被逮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郁闷死了。”
柳非烟擦去脸上的口水，“沈妄言经常折磨你吗？”
“是啊，非人的折磨。每天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罚站，让我看他那张粪坑脸。他骂人的时候我还要在一旁围观，你都不知道，近一年来，帝业公司的有情人全被他拆散了，真够变态的！”
提起沈妄言，商秋云口沫横飞。
沈妄言这个人也算是奇葩，他不是在肉-体上折磨你，却是在精神上日复一日地摧残你，每天度日如年。
她本来也算是一线女明星，却一年没能接到一部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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