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住持！”
皆空的声音像是骤然撞击的梵钟，回音不断的在周围响起。
等余音消逝，画面忽然加快。
和尚们走了来来了走，最后只剩下一抹夕阳之光，透过空荡荡的大殿落在皆空的身上。
那光将皆空镀上一层金光，像是佛祖降临一般的圣洁。
忽然一只小手从皆空的袈裟里探出，打乱了正在念经的皆空。
“你可以走了！”皆空停住捻动佛祖的手，不缓不急的开口。
“可这本易筋经还没看完呢！”
乔婉茹从袈裟里钻出来，满脸的委屈。
“姑娘聪慧，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然看完了所有的经书，可这本易筋经却看了足足五天。”皆空闭着双目，蠕动嘴角。“佛门之人宅心仁厚，贫僧怕姑娘夜半上山不安全，这才违背戒律让姑娘躲在袈裟里看书的。如今，姑娘该走了。”
皆空的话，让乔婉茹蹙紧柳眉。
杏眼中，溢出哀怨。
“我只差这本书，便看完了藏经阁所有的书了。”
“既然如此，这本书便赠与姑娘。”皆空依旧语气淡漠如水，“请姑娘就此离开！”
“傻和尚！我自小便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你以为小小的一本易筋经，我凭什么能看五日还不完结？那是因为，我舍不得走！”
终于，皆空睁开了眼。
可视线，却没有落在乔婉茹的身上。
“姑娘这么喜欢经书，与佛家有缘！”
“我不是与佛有缘，是与你有缘！”乔婉茹走到皆空的面前蹲下，对上他的视线。“和尚，我……”
“有些话不必说，也不能说！”皆空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我只是想要在仅有的时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将来困于牢笼之中，也不至于毫无惦念。”乔婉茹颤声，缓缓站起。“再过五日我便要上京了，因为我被选中了秀女。”
皆空的瞳仁，猛然一阵收缩。
但是眸中的异样，很快便稍纵即逝。
“和尚，你喜欢我吗？”
“我佛慈悲，大爱天下百姓！”
“不！我问的不是大爱，而是小爱！”乔婉茹急忙道“和尚，你喜不喜欢我？我问你不是要一个结果，而是要一个念想。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再无相见日。我只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信念，让我能熬过漫长数十载。”
“不……喜欢！”皆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淡淡道。
“多谢！”
乔婉茹丢下诗经，转身离开。
皆空则不断敲击木鱼，速度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乱。
当手指的木锤‘啪’一声折断之后，皆空身子瘫软急忙双手撑地。
他望着地上的经书，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犹豫片刻，皆空拿起经书。
扉页之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五行字：
我愿化作石桥，
受五百年风吹，
五百年日晒，
五百年雨打，
只求你从桥上走过……
顿时，皆空的眼眶红了。
纵使万般遮掩，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爱这个姑娘！
纵使他是和尚，必守戒律清规。
可面对这个姑娘，他无法做到清心寡欲。
佛祖让他普度众生，可他度了众生，谁又来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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