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沸腾的泡沫在祭坛石板上炸开，杨烨的指尖悬在戈尖上方三寸。那半枚往生结像活物般蠕动，赵萌萌的手腕从血池里探出更多，青紫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
\"别碰！\"祭司残魂的骨杖突然横在杨烨胸前，\"戈身血字是时空悖论的裂痕。\"
杨烨右眼的琉璃火猛地暴涨。他看清青铜戈内侧密密麻麻全是血字，最新浮现的\"劫在戈身\"四字墨迹未干，而下方三百年前的铭文正在剥落——那些根本不是锈蚀，是干涸的血痂一层层脱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原始纹路。
赵萌萌的指尖突然勾住往生结残片。血池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她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拖出水面，湿透的琉璃裙裾在空中绽开，露出小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青铜色纹身——正是缩小版的\"碎无间\"三字。
\"萌萌你腿上......\"
杨烨的话卡在喉咙里。赵萌萌空洞的眼睛转向他，瞳孔里浮动着青铜戈的虚影。她机械地抬起右手，腕间往生结的断口处伸出无数琉璃丝线，自动缠绕上戈尖的残结。
祭司的残魂突然发出惨叫。骨杖在丝线触碰到往生结的瞬间化作飞灰，整个祭坛开始下沉。杨烨扑过去抱住赵萌萌的瞬间，青铜戈内侧的血字全部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上，赫然标记着现今七大修真宗门的禁地坐标。
\"往生结在重组......\"赵萌萌的声音里混着奇怪的叠音，\"杨烨，你看清楚，三百年前刺入海眼的根本不是道尊......\"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小腿上的青铜纹身活物般游走到心口，与杨烨莲印中的琉璃线头产生共鸣。无数记忆碎片在两人之间炸开：
北冥海眼的万丈冰层下，初代圣主握着青铜戈刺向自己的丹田；往生殿祭坛上，魔尊临死前用血画出的禁制与杨家密室完全一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碎片里的青铜戈柄末端，都刻着微不可见的\"杨\"字！
祭坛彻底塌陷的轰鸣中，杨烨抱着昏迷的赵萌萌坠入地底。青铜戈自动飞到他腰间，戈尖上完整的往生结正在收缩，最终在赵萌萌手腕上凝成一道金色细痕。黑暗中有水流声传来，杨烨的琉璃火照亮了四周——他们落在一条暗河里，水底沉着无数青铜戈的复制品，每柄戈上都挑着半枚往生结。
\"这是......\"
\"时间闭环的垃圾场。\"赵萌萌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青铜色，\"历代穿越者留下的失败品。\"她抬手轻触水面，暗河顿时结冰，冰层下浮现出三百个不同时空的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有杨烨抱着圣女跳入旋涡的场景，但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个时空，青铜戈被成功带了回来。
杨烨突然按住心口。莲印中的琉璃线头正在疯狂生长，顺着血管爬上脖颈。赵萌萌的指尖抚过那些发光的纹路，轻声念诵：\"往生非断，劫在戈身......原来这句话是我们自己写的。\"
暗河尽头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一具被青铜锁链贯穿胸骨的骷髅缓缓站起，它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熟悉的琉璃火，腐朽的指骨间捏着半片莲花玉佩——与杨烨从小佩戴的那块完全吻合。
\"第三百年......轮回......\"骷髅的下颌骨开合间，杨烨怀中的葬天剑突然自动出鞘，剑格银瞳里映出这具骷髅生前的面容——赫然是苍老版的杨烨自己！
赵萌萌突然挡在杨烨身前。她手腕上的往生结金光大盛，在骷髅面前展开一道光幕。骷髅发出痛苦的嘶吼，锁链上浮现出与青铜戈同源的铭文。当锁链第十三次抖动时，光幕上显出一行血字：
「魔尊即道尊，往生即往死」
暗河开始崩塌。杨烨抓住赵萌萌的手奔向出口，身后的骷髅在解体前抛出莲花玉佩。玉佩在空中一分为二，分别嵌入杨烨和赵萌萌的后颈——两人同时看到最后的幻象：
初代圣主在自刎前，将青铜戈刺进了魔尊后心。而魔尊的面具碎裂后露出的，是道尊年轻时的面容！
冲出地面的刹那，葬天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浮现出与青铜戈相同的血字，只是最后多了半句：
「劫在戈身......魂归琉璃」
赵萌萌踉跄着跪倒，她的琉璃裙摆正在变成青铜色。杨烨惊恐地发现她的皮肤下开始浮现戈身上的铭文，而那些文字正在往自己身上蔓延。两人接触的掌心传来灼痛，青铜与琉璃的纹路在他们之间构成完整的阵法——正是往生殿地面那个被血染红的八卦阵！
\"我明白了......\"赵萌萌的声音越来越轻，\"往生结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契约......\"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杨烨疯狂催动莲印中的琉璃火，却发现火焰正在被赵萌萌吸收。青铜戈自动飞到她手中，戈尖对准了自己心口——与三百年前圣女自刎的场景一模一样。
葬天剑突然横在两者之间。剑格银瞳里射出光束，在空气中拼凑出残缺的星图。杨烨突然想起祭司骨杖刺入心窝的画面，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拍向剑锋——
血珠溅在星图上的瞬间，青铜戈发出悲鸣。赵萌萌眼中的青铜色褪去少许，她挣扎着说出关键信息：\"北冥......海眼......冰层下......有初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七大修真世家的方向同时升起光柱，正好对应青铜戈投影的星图坐标。杨烨抱起虚弱的赵萌萌，发现她手腕上的往生结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口浮现的微型青铜戈虚影——与圣女临终前一模一样。
葬天剑突然指向北方。剑身上的血字更新了最后半句：
「魂归琉璃处，戈尽无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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