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经历过无数幻境，甚至面临过无数直击灵魂的考验。
按理说，他若是再深陷幻境，应该能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可是这次，他好似又中了招。
只见他朝着前方慢慢伸出手，无数白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围绕在他手边轻轻飘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飞看着眼前的空气自言自语，满脸都是惊讶。
“你，”他不再痛苦，甚至往前走了几步。
这些白发也没有束缚他，只是顺着他往前移动。
刘飞抬起双手，抓着空气：“家里怎么样了？”
此刻在他的视角中，凌雪和凌霜姐妹二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每个人握住他的手。
刘飞甚至能够感觉到两个女人身上传来的体温，也能够闻到二人身上，那无比熟悉的香水味。
而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开始变化，他好像回到了刘氏中药铺。
耳边回响着门外的汽车声，还有人来人往的吵闹声。
刘飞笑了笑：“我回来了，一切都解决了，我以后应该不会再离开。”
姐妹二人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刘飞微微歪头。
突然，眼前的姐妹二人骤然消散，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无比安静。
砰……
无比细微的爆响声响起，刘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金丝楠木做的柜台崩开了一条缝隙。
下一秒飞快的腐朽，紧接着旁边的门框以及身后的梁柱，就连脚下的砖块现在飞快的腐烂。
片刻之间，刘氏中药铺化为乌有，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废墟上。
“这……”刘飞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赶紧往前追了几步，转着身大叫：“凌霜？凌雪！”
“刘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正是叶青竹的声音。
刘飞猛然转过身，却只看到了她那模糊的身影。
“叶青竹？”刘飞眯着眼睛朝着她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他话还没说完，呼啸的风声响起，冰冷寒凉的北风迎面而来。
他抬手遮挡，风吹的他睁不开眼。
眨眼的功夫，风声消散，他慢慢放下手，皱着眉看去。
只见安波柔居然站在草原上，浑身穿着雪白的皮毛，坐下一匹黑色骏马。
“你？”刘飞眨了眨眼。
他笑了：“你和你丈夫往生了吗？你现在过得应该还……”
他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只见安波柔张弓搭箭，锋利的箭头正指着他。
刘飞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抬起手想要遮挡。
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响，箭矢的破空之音清晰可闻。
刘飞想要躲避，却像是在梦中被鬼压床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眼看着箭矢直奔他的心脏而来，突然一到香风来袭，抹漆黑青丝在他面前慢慢飘过。
再一看，原来是叶青竹挡在他的面前。
刘飞瞪着大眼，眼神下移，箭矢已经贯穿叶青竹的心脏，从她的后背中透出。
点点鲜血顺着箭尖滴落。
嘴巴慢慢长大，刘飞痛苦呼喊：“叶青竹！”
急忙伸手想要抱住她，然而他却一下子扑了个空，整个人往前亮呛了几步。
再一抬头，他居然又回到了刘氏中药铺门前的大路上。
惊讶的看着周围，只见柳潇潇正站在路边，微笑地看着他。
“刘飞，”她开口，“你到底爱谁？”
“我当然是……”刘飞想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堵住。
他抬手捂着心脏，一股极其复杂的心酸涌上心头。
“我当然是，”他眉头颤抖，“我到底，爱着谁？”
他自己都变得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柔软，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回头一看，竟然又是叶青竹。
那张明媚的面孔，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刘飞，不要想那么多，遵从你的本心就好。”
“反正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
刘飞微张着嘴巴，立刻回转身躯，可周围的一切又开始破碎。
眼前的景物愈加变化，过往的种种一一浮现。
无数女子的身影在他面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刘飞几世的记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愈发呆滞，望着周围眼花缭乱的记忆，摇晃着脑袋不断的往后退。
所有的记忆虽然凌乱，当然是全都聚焦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叶青竹。
周围变换的记忆像是个时空隧道，刘飞站在这头，而叶青竹就站在那头。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眼神无比复杂。
这一刻，刘飞的心脏突然极其不规律的跳动了一下，简直就要从他的胸腔中蹦出来似的。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涌进心房。
“叶青竹，叶青竹……”刘飞低声呢喃，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无数的记忆闪回，他突然意识到，叶青竹好像才是他生命的全部。
不管经历了几世，这个女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不管经历了多少人生，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他的一切。
不管经历了多少苦难，叶青竹，永远是最后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呼～”刘飞的呼吸凌乱了一下，抬手捂着胸口，慢慢半跪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无比虚弱，像是那蜗牛柔软的身躯，叶青竹反倒是成了他坚硬的外壳，一直在守护着他。
刘飞抬头，望向站在远处的叶青竹，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更有一阵阵痛苦，针扎一般！
“我，”他抬起手，却突然有一滴眼泪滑落到自己的手臂上，他一阵惊讶，还手摸了摸脸，“我哭了？”
只有他的左眼在慢慢流泪。
压在他心底的情绪，如同这止不住的眼泪，逐渐开始爆发。
“我明明不想这样，我想守护你们！”
“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会失败的那么多？”
“为什么总是在失败之后，我才能够找到办法补救。”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飞快地颤抖，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突然大叫：“我到底，补救了些什么呀？！”
“你明明都一直在我身边，我每一次觉得要让你为我而死！”
“不不不，我不要！”刘飞猛然一拳轰击在旁边。
只听咔嚓一声，周围那眼花缭乱的记忆纷纷碎裂。
“呃啊！”刘飞用力抓着脑门，又是头痛欲裂。
“滚！”刘飞怒吼着，像发疯的猛虎左右乱挥。
可他一拳轰出，整条手臂却突然停住，任凭有再大的力气也发不出去，只有手臂在不断颤抖。
他猛然惊醒，一看，原来是无数的白发又缠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传来阵阵破空之声。
刘飞猛然转头，只见那些白发缓缓凝聚成一根根箭矢状。
满天雪白箭矢如雪，激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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