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回来吗？”电话另一端的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才刚刚忙完。”黄峥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这边的事情也很让人苦恼，我是刚刚才抽出时间来。”
“你最好有时间。”电话另一端的人毫不留情地说，“一拖再拖，到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吧。或者如果你想甩手不干，也麻烦你至少告诉我一声，我好再去麻烦别人。但我希望你能要点面子，毕竟当年，工程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我当然要这个面子。”黄峥一边写一边嘴上不停地说，“骂我骂的差不多，说正事吧。”
展承叹了口气，从电话里可以听出他的确很疲惫：“物质圣所的设备我已经投进沉浸轨道了，十多分钟后砸到你给的坐标。如果天痕科技没及时发现的话，整个过程是可以自律完成的，但我不认为他们真有那么傻，至少 47 先生不傻。”
“我找个剧团众来做吧。”黄峥说，“监视者得留着顶死者议会。”
展承的声音没什么波动：“记得别让小凤凰玩双中子天线，那东西要是坏了我还得远程指导你们手动操作，到那时候别怪我语气不好。”
“09 在看着她，但我觉得 47 的计划应该不是那个。”
“你自己掌握，我就只有这些余裕给你们。如果设备全坏掉了，那就你自己解决，别指望我会再天降什么神兵。”
黄峥皱皱眉，拿起了手机：“哥们，我不是指望你一手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解决。我只是想帮他们认识一下物质圣所。你老实回答我，你这次发过来的只是一台正交离索器吗？”
展承一下子沉默了，过了几秒钟，才慢慢说：“还有一台黑盏。”
“你要干什么？”黄峥直拍桌子，“你要干什么啊！”
“放心，只是一台权限 20 的，送给林娜。”
“啊是这样吗，”黄峥放下手机，顿了一秒：“你真的不亲自来见见她？”
“不了。这里离不开我。也不用帮我问什么好，如果你真的想让她见我，你就回来替我的班吧。”
黄峥挂断电话，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窗外是一片黑暗，远远的可以望见一个地球的边缘。更远处有稀疏的几点星光。整个景象以微不可察的速度逐渐远离，在太空中，这已经不算是个很低的速度了。
“用你的黑盏跟她问好吧，”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现在就得走了。”
黄峥看了几秒钟地球的背影，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他发完就笑了：“反正 slec 全责，我就甩手跑路啦。”
————
在虚像城市这边，坠毁的花园王座号飞船里，我们聪明的主角林娜小姐意识到大家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太久。考虑到这次的深渊标本是由一位实力强大的【傲慢】恶魔制成的，她急忙钻出来示意大家撤退，但还是要假装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但苏怜卿还是往一片漆黑的超算中心里望了一眼，并说出一句差一点揭穿林娜的话：“真的吗？那你为什么没开灯？”
“我不是有夜视吗？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为了照顾你们的感受啊。”林娜面不改色地说，并隐晦地用尾巴捅了一下苏怜卿的腰。
苏怜卿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衣服她也没感觉到那是林娜的尾巴。不过她看出林娜有意遮掩，也就转而开始附和林娜：“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皇雪霏看着那个被林娜情急之下砸出来的大洞，叹了口气道：“我没意见。”
于是冻雨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了，便都跟着林娜往前走去。花园王座号中曾经存在于此的那些亡灵已经尽数不知去向，只有断了电的仪器还在那里滋滋作响——法术回路的能量尚未好近，但电气元件无法做出动作，所以这些灯便不断重复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闪烁动作。
“你看，这飞船还活着。”荆尘霖冷不丁地说。
“？？？”这句没头没尾的怪话把大家的心里都弄得有些毛毛的，萧千凌意见很大地朝他挥了挥拳头，荆尘霖也不怎么在意，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林娜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上前两步想要抓住荆尘霖的肩膀，却差之毫厘，手指尖在离荆尘霖肩膀仅有几毫米的地方抓了个空。
“荆尘霖！”她喊道，“别转弯！往前直走！”
“这飞船上哪有岔路口……”皇雪霏疑惑地刚问出口，就见前方本来只有一条的走廊像被万花筒的镜面反射一样开始“有丝分裂”了，前方的路开始一倍倍地变宽，中间有不断冒出墙壁，荆尘霖的背影瞬间消失在里面。
林娜伸出双手，拦住所有人：“不能再往前走了！退后！退后！
前面是【深渊】！”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声扭曲的电流尖啸就划过空气。苏怜卿喊了一声“危险”，她来不及做别的事情，展开黑红色的天使翼翅，能量喷涌，飞身将其他三人扑倒在地，她们的身影淹没在一道粒子束攻击中。
————
“嘶呃啊啊啊啊——”
是一阵钻心的痒痛将苏怜卿的意识拉回来的，她本能的先喊了出来，过了几秒才渐渐找回平衡感，发现自己是脸朝下的。
随后恢复的是触觉，她正趴在谁的大腿上。再之后她察觉到这是林娜的气味，看到周围洋溢着昏暗的蓝光。听觉直到最后才恢复，巨大的耳鸣声平息之后，她听到谁在抽抽搭搭地哭。
“萧千凌……？”苏怜卿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她的身体还是虚弱无力，而且整个后背都好像有蚂蚁爬一样，一张口发出的沙哑声音连她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是我在哭。”林娜说。
“额啊啊啊！”苏怜卿想动，但是后背的肌肉显然也被伤及了，她痛的又喊了一声，然后趴在林娜的腿上，闷闷道：“你能哭了？”
“应该算是在哭吧。”林娜的声音怪怪的，像要反胃了一样，“暂时别看我的脸好吗。”
苏怜卿又想抬起头 ，但被林娜按住了后脑勺，“你的脸怎么了？！”
“别慌，没事。”林娜说，她的嗓子眼还是显得堵堵的。
苏怜卿只好安心趴下，让林娜继续对自己的后背使用治疗术。
“我很好些年没见过你哭了。”
林娜笑了：“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不就是想把我弄哭吗？”
她一笑声音就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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