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陆羽使劲拽着她手臂，温和说道：“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那些医生天天面对这些，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么？
是你太敏感了，你看到的那些虫子，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你不要去想就好了。”
“放开我。”叶研一手掩面，声音冷漠，“再不放，小心我对你动手。”
饶是隔着防护服，陆羽都能感觉到她手臂上细密的鸡皮疙瘩。
陆羽继续安慰，“冷静点，你现在打不过我的。”
“...我要退出驱梦组。”
“先办完事再退也不迟。”陆羽想了想，道：“这样吧，回头我把驱使巫族感染者的方法教给你如何？
待会不用你做什么，只用看着他们的眼睛，告诉我他们内心想法就好。”
叶研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做深呼吸。
陆羽耐心开导，今天她要是不帮忙，这场审讯还真无法完成。白鹤天尊虽然也有读心术，但威压太强了，眼见都把这些人吓成这样，审问结果会受影响。
而且，她这个心病是有点重了，最关键的是...手臂好疼！
叶研的肩膀起伏逐渐平缓，掐着陆羽的手，也渐渐放松。
珊诚恳说道：“是哦叶研姐姐，不要紧张，不染你看这每一次呼吸，都是呕吐物的味道...”
嘶~
陆羽手臂再次传来剧痛，瞪了珊一眼，她嘿嘿笑着闭上嘴巴。
几分钟后。
叶研站在角落，两眼透过护目镜，灼灼如灯泡，手上拿着一个木牌子。
“你们审问吧，如果有谎言我会告诉你。”
“读到什么想法也要告诉我。”陆羽加了一句，现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读心术，它有个局限性，就是只能读到内心所想，如果不去想的话，也是看不到的。
这源自在柳盟的惨痛领悟，前天晚上还在交流感情，然后他想到了安梦秋是怎么破开圣域境的，难不成是化悲愤为力量？然后就被柳安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
另外，他也让珊站在身后，尽量与这些人保持距离。
他有一些想法，但不能确定这些人遭受的病症，会不会威胁到自己。
“你，过来。”
陆羽对一个生有红翼的异族人说道，此人实力归一初境，精神状态还比较好，就是断了一只翅膀而已。
红翼异族人颤抖着靠近，局促地坐在病榻边。
陆羽取出本本，“姓名，种族，来历。”
“啊？”
红翼异族人张了下嘴，发出古怪音节。
陆羽忽然想起些事情，皱眉道：“该不会语言无法沟通吧？能听懂？”
“能，能。”
红翼异族人才回味过来原来是在问问题，还怪简洁的。
他看陆羽气质温和，比之前那黑眼老妖温和了不知多少倍，也就渐渐心安，说道：“我是来自祖地魔蝠族的长老，名叫九炎。”
果然是魔蝠族，陆羽记下，然后问道：“为何来这里？”
九炎回答：“当时下山找点晚饭吃，听说这里有吃的，就过来了。”
陆羽愣了会，“你为了讨口饭吃，就老远来这个世界？”
九炎用力点头。
陆羽回头看叶研，她手中举着牌子，翻了个面，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真”字。
竟然是真的，陆羽问道：“那他们呢？”
“我们一起来找吃的。”
陆羽猜测道：“你们找着找着，发现有一处虫洞，就被吸进来了？”
“不是，是在我们找吃的时候，有个人请我们帮忙，说只要来去一个地方走一圈，就给我们一笼包子。”
“你们答应了？”
“是的。”
陆羽回头看向叶研，她手里还是举着个“真”字。
怎么总感觉这些人智商不好使的样子...陆羽猜测他的意思，“你们听说他会给你包子，然后就答应了帮忙，却不知道要来的地方是这里？”
“对，知道我们就不来了，是被他们强行送过来的。”九炎连忙点头。
陆羽思考清楚了逻辑，“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们魔蝠族下山找吃的，然后碰到了高手，他们要求你们帮忙，就可以赠送你们一笼包子。
你们不知道要帮的忙是过来探路，就被稀里糊涂送过来了？是这样吗？”
“对的，对的。”九炎点头。
陆羽看向叶研，她还是远远站在墙角，举着“真”字，用力点头。
“那你们呢？”
陆羽看向另一个状态比较好的人，此人眉心有青鳞，“你的名字，种族，来历？来这里做什么？”
这人思路比较流畅，“我是蛟鱼族的修士，名叫铁石，当时正在方便，他们说污染了湖水，就要惩罚我们，把我们抓走丢过来了。”
陆羽默默记下这些内容，沉思了会。
祖星高手降临的方式，跟自己想的相比，有点掉档次啊。
“你也刚好在大小便，被一起抓过来了？”陆羽看向这个叫铁石的蛟鱼族修士旁边的异族。
“不是，我跟他是兄弟，就受到了连累，被一起抓过来。”这个蛟鱼族修士说。
“他叫铁石，你叫心肠？”
“不是，我叫铁柱，父亲说希望我的身体能炼得跟钢铁一样坚硬。”
好吧，都是奇葩。
陆羽默默记下这些信息，他注意到魔蝠族的这个九炎，体魄也很强横，这怕是他们撑过虫洞乱流的原因。
从目前信息来看，祖星高手还不是很有把握，他们应该是被当做试验品丢过来了。
但现在虫洞通道越来越稳定，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生灵前来。
九炎看着陆羽专心写字，小心地说：“那个...能给我点包子吗？”
陆羽想了想，打开通讯法器，道：“麻烦送一些食物进来。”
不久之后，两个种族的人，都吃上了热腾腾的包子。那魔蝠族九炎涕泪横流，召唤道：“八炎，六炎，三炎，快过来吃。”
虽然受伤不清，病情严重，一边吃还在一边咳血，但吃完后精神总归都好了些，气氛也没那么紧张。
珊小声说道：“都说名字起得越随便越好养活，还真是。”
陆羽看向她，“你这名字就一个字，好养活吗？我感觉梦秋都要被你气出心脏病了。”
特别是梦秋大病初愈，珊献上听音石和观天石祝福的那天，若不是有人拦着，她真要被梦秋揍成猪头。
“我其实姓林...当时只是忘了叫什么。”她小声地说。
不久后，外边传来音讯。
白鹤尊者道：“怎么样？他们有无配合？”
陆羽道：“很好，不过目前只知道，他们只是被送过来做试探的，虽然没有敌意，没有威胁，但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对面沉默了会，“多加小心。”
“明白。”
陆羽放下通讯法器，听到了珊的嘀咕声，“什么尊者，都是些怕死的人，还不如我。”
陆羽笑了笑，看到十几个异族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当然有几个则是病的奄奄一息，不断咳血，血咒症状看来相当严重。
“接下来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可以让你们活命。”
“真，真的？”
九炎无比激动，能活命的话，咱还能有包子吃？
一旁的蛟鱼族铁石，铁柱兄弟，倒是比较镇定，“前辈且问。”
我什么时候变成前辈了...陆羽发现他们看向自己眼神都有敬畏，也许是早看出了自己实力。
不过看样子审问起来不算麻烦，至少不用严刑逼供，他也怕不小心沾染上了血咒。
陆羽取出本子，沉吟道：“祖星现在是什么样子？那里的高手实力怎样？我说的是你们之前所在的世界。”
为了怕他们误解，陆羽特意补充。
“那可厉害了。”
九炎说道：“把我们带走的那个高人说，他家的包子特别大！”
陆羽沉思了会，他故意描述得这么清楚，这都能答跑题，“我是问你，你在你之前的世界，见过最高层次的高手是谁？”
“就是那个要送我们包子的。”九炎描述道：“我们刚遇到他，本来是不信的，但他说他家包子有莽牛一样大，能让我们整个族群吃十天。”
陆羽耐着性子，“有多大？”
“不知道，没看见。”
“……”
陆羽看向叶研，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抽动，强忍着笑，“这个信息没有判断的价值。”
另一个魔蝠族兄弟开口，解释道：“我这个弟弟不太会讲话，我来说吧。那人其实在骗我们，他根本没有包子，就是随手一卷，把我们一伙兄弟一起骗走。”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九炎急忙说。
陆羽问道：“所以，带你们走的那个人，就是你们见过的实力最强者？”
他这次捕捉到了要点，随手一卷，能把他们带到其他地方，说明对方有移天换地能力，而他们大多是塑形境到归一境实力，那也就是说，对方至少在尊者境以上。
“不是。”这个魔蝠族兄弟眼神凝重，“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很厉害。”
“多厉害？”
“那个捉我们走的人，没给我们包子。”
陆羽捏着眉心，“你再提包子这个词，我可以安排人把你做成包子喂乌鸦。”
魔蝠族修士吓了一跳，连忙说：“因为，我们被关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里有很多高手，我们再也没看到那个要给我们...承诺的人！”
“因为你们被关押的地方，他没权力进入？”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羽思考了会，“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捉你们走的那个人，实力至少在尊者境以上，当然这是我的推测，你们可以忽略。
然后他抓走了你，关押到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非常森严，就连之前抓你们的那个人，都没权力接触？”
“嗯！”
陆羽扭头看向叶研。
叶研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艰难举起手中木牌，上边写着“真”字。
“还有要说的吗？”
魔蝠族修士认真点头，“没了！”
为了降低难度，陆羽决定换个人审问，他看向旁边在静养的蛟鱼族修士，铁石。
“刚才我的问题，你来回答。”
铁石睁开眼睛，回答道：“祖星很脏，我们见过的强者，实力至少在四重天。”
陆羽眼神一凛，“很脏是什么意思？”
“我们生活在大泽，周围的人总往大泽里倒马桶，然后一个高手过来，说是我们排泄太多，把大泽弄脏的，就把我们抓走了，而他的实力估计至少尊者四重天。”
原来脏是这个意思...陆羽现在不是很信任他们的智慧，问道：“你是如何判断，抓你们的那个人至少有四重天境界？”
就算他在塑形境或者归一境，也未必能看穿安映秋这等修为的真实实力。
铁石说：“他的身上很臭，好多污垢，周围苍蝇乱飞，跟乌云一样。被抓走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掉了一块，就捡起来看看，发现有十一层死皮。
他是苍熊族人，苍熊族差不多百年一蜕变，而他有十一层死皮，说明至少活了一千一百年，这个年龄的高手，至少有四重天修为。”
陆羽这下听懂了，就是...好有味道。
他的心顿时一沉，看来希望破灭了，那个世界竟有如此修为的高手，如果前来的话，这神品杀阵岂不是毫无意义？
“这个高手，三百年前没有前来入侵？”
“三百年前？”铁石愣了一下，“你说上古一战？那不是四千年前的事情吗？”
陆羽皱起了眉，”我说的那场战争，是一些三四重天高手前来这个世界，最后因为在这个世界感染了血咒，被迫退去。他们称这场战争为圣战。”
“没错啊，就是这场战争，四千年前的圣战。”铁石非常肯定。
陆羽看向叶研，她也举着牌子，点了点头。至今为止，他们都没讲过一句假话。
奇了怪了...怎么就成了四千年前，是我们这个世界被吃掉了三千七百年的历史吗？可这明明就发生在不久前，连几位尊者都亲身经历过。
陆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问道：“会有更强的高手来吗？”
“会！他们说要来唤醒古神！”
陆羽默默取出本子，写下一些文字，然后抬头，“古神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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