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黛的表情，殷绍谦就明白了。
他收回手，松开衬衫上的两粒纽扣，觉得巷子里的空气都带着憋闷。
“好，我明白了，如你所愿，我不再纠缠，你自由了。”他双手张开，用力挥拳砸在车窗上。
车子警报发出刺耳的叫声，原本坚硬的玻璃也被打碎。
苏黛下意识的看向他的拳头，玻璃刺破他手背皮肤，手指上还残留着玻璃的碎片。
“你怎么样了？”她上前一步就要握住他的手。
“死不了。”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摔上车门，黑色的林肯滑出小巷。
空气中只余汽车尾气的味道，苏黛看着地上的碎片失神。
过了许久，她才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家的方向走。
林菀在东海楼下碰到了殷绍谦。
“绍谦！那真的不是我做的，污蔑，纯属污蔑！”她一见到他就高声解释。
来往的员工都看好戏般的看着林菀。
现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林菀已经失宠。
原本以为总裁夫人是她的囊中之物，对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现实却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在看到你。”殷绍谦皱眉。
林菀泪水涟涟，“可是我不想让你再误会我，这些事都说Amy提醒我的，是她让我找人跟踪你的。”
“哔——”
整个大厅像是被人按下了消音键而再开启。
从寂静到沸腾，就连保洁员也忍不住出来凑热闹。
时间聚集在Amy的身上时，她落落大方，不见丝毫窘迫，甚至都没反驳过一句。
高下立见。
殷绍谦斜睨了林菀一眼，“Amy，”Amy上前一步。
“通知下去，明天召开记者会，澄清我与林小姐之间的关系。”
“是。”干净利落的回话，Amy复又抬起眼皮，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不……你不能这样！”林菀尖叫。
一旁的保安见状，识相的上前一步，架着林菀的双臂将她拖向公司大门。
“嘭——”
重物落地。
林菀倒在地上，保安表情冷漠，“林小姐，别再肖想殷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搞定，我要是您的话早就找地缝钻进去了。”
“你！”她指着保安的背影，被气到无话可说。
从地上站起来，她打扫着身上的灰尘，从身边经过一个女人，驻足对她“噗嗤”一笑。
“哟，我的好侄女，又被赶出来了？”唐婉刚从咖啡厅出来，回到公司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原本不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忘追出来跟林菀说几句话。
“我说啊，你追殷总都成了公司的笑柄了，好在外面的人不知情，还捧着你，我要是你啊，早就识相的躲到一边不往人跟前凑了，有个好名声不就得了，你还非得要得到他的人。”唐婉捂唇。
“我是笑柄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儿！”
这句话戳中了唐婉的心，她满脸通红的跟她分辨，“小三也比你这个看得到吃不到的强！至少我男人愿意为我抛弃妻子，总好过倒贴也不要！”
唐婉脸色不好的回到甜品屋。
“老婆谁惹你了？脸色这么难看，高兴点，别让咱儿子受到影响。”卓远带着围裙从后厨走出来。
自从苏黛回家后，店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卓远感觉是到了淡季，展示柜上所有的点心都用假的代替，一些客人想要的东西都要提前预定。
点心师傅只留了一个，就连店员也都辞退，记得朵朵走的时候还抹眼泪，嘱咐卓远对苏黛好一些。
哈，真是可笑。
他卓远什么时候要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来指手画脚了。
店里采购事宜交给了赵娴，开源节流，一下子剩了不少钱。
赵娴买好水果，今天有位客人点了招牌水果蛋糕，蛋糕总共四层，以往苏黛做的时候都夹了满满的水果，这附近的客人很喜欢他们家的蛋糕。
“赵姨，您看这水果是不是不太新鲜啊……”最后剩下的这个点心师傅张大刚问她。
“怎么不新鲜了？”赵娴张大眼睛。
她可是跑遍了全城才找到的一家打折的水果超市，像是这个芒果啊，就要5块钱一斤呢！
张大刚挠头，指着这堆芒果，“您看这芒果上这么多烂的地方，而且以前苏姐在的时候都会用海南大青芒，就连蓝莓用的也是纯野生的，草莓也是牛奶草莓……”
“停停停，别说了，我是苏黛吗？”赵娴不耐烦的打断，“水果不都是一个味儿的，用得再好不也得吃进肚子里嘛，没差的啦。”
“这些烂的地方你可别扔啊，都是钱来的，你把那些烂的搅碎了夹到蛋糕里，谁能注意到啊，而且一个蛋糕要放这么多水果做什么，少放点，多加点奶油，听明白了吗？”赵娴老神在在的分析。
关键是省钱啊，客户点的蛋糕要五六百，可她买这些水果加到一起都没到五十块，况且以她的安排，最多用上十块就不错了。
张大刚叹息，他只好点头，不再啰嗦。
从后厨出来，赵娴就看到卓远跟唐婉在那腻歪，“哎呦喂，行了啊，别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要是让苏黛的朋友什么的看到了，你们不怕她发脾气的啊。”
“她敢？”卓远火气立刻上来了，“就她那样，还敢跟我硬气，我不抽歪她的嘴！”
“别生气嘛，”唐婉对他抛了个媚眼，“跟她那种人不值得。”
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车厘子，她这阵子没什么食欲，卓远特意从网上买的，比瓶盖还要大，咬一口汁水四溢。
“今天她来找我了。”她漫不经心的擦着手指上的汁水。
卓远闻言身体僵硬了。
“她知道了？”
赵娴也很紧张，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唐婉不紧不慢的动作。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卓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还能说什么，让我离开你之类的话，”想到苏黛的话，唐婉就忍不住攥紧拳头，“甚至……”声音带着委屈，“还威胁我要我打掉我们的宝宝！”
“她敢！”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
“你轻点，”唐婉嗔了他一眼，“人家今天差点就被吓得流产了呢。”
“好好好，我错了，”卓远原本愤怒的眼睛立刻变得柔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别吓坏了我儿子。”
“天天总儿子儿子的挂在嘴边，是不是女儿你就不疼了？”
被情人含羞带怯的说了一句，卓远骨头都酥了，当场就想好好疼爱她一番。
“咳咳，”赵娴打断了这二人的打情骂俏，“现在说的是苏黛知道了这件事，儿子你想怎么办吧？回家她要是闹起来可不好收场。”
“我怕她什么，让她把这些年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全都吐出来，要不然我还饶不了她呢。”卓远满不在乎。
“这就对了，我儿子怕什么。”赵娴欣慰的拍着卓远肩膀，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待了一会儿唐婉就要走，卓远送她到店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在收拾卫生的赵娴，低声跟她说：“还上什么班，你好好养胎吧，累着你了我可会心疼的。”
唐婉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我也想啊，可是我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要养，”说着挤出几滴泪水，“你一天不离婚，我们就名不正言不顺，再不赚钱，万一哪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还能赚钱养活我们母子。”
一番话说的卓远也跟着辛酸。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
“卓远，我问你，”唐婉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上次说要跟你老婆离婚的事是不是敷衍我？”
“当然不是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
问到正题上，卓远犹豫，“你相信我，快了，但是还有些事没处理好……”
“什么没处理好，我看你就是不想离，你……你要是不离婚我就从20楼跳下去！”
她说的二十楼是金地公馆的楼层，当初买的时候唐婉就相中了这个楼层，中等偏上，说是能俯瞰整个新城的风景。
“你别激动，”卓远连忙抱住她，“我保证，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要就离婚吧。”
他这几天特意跑了几家律师事务所，询问了离婚的流程，“我感觉她最近也有点奇怪，说不定能找到她的什么把柄。”
唐婉轻哼一声，也知道自己的这把柴不能再加了，物极必反。
心满意足的回到公司就接到了自己被减薪的消息。
原来因为苏黛的关系，殷绍谦早就调查过她，知道她是在东海前台做文员。
今天跟苏黛不欢而散后，他路过前台，没看到唐婉的身影。
调了唐婉的履历，殷绍谦坐在人事部中，“这个叫唐婉的，有什么资历一来到东海就能成为正式员工？”
人事部经理擦着前额的汗水，“这是夫人亲自安排进来的人，说是跟林小姐是亲戚……”
殷绍谦点头。
修长的手指划过简历上的照片，唐婉长得确实一般，也就众人之姿，殷绍谦实在不值得卓远觉得她比苏黛好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身材？
殷绍谦琢磨了一下前几次的经历，唔，也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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