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看大家都走了，落在了最后。她想跟哥哥单独说上几句话。聂轩远远地站在一边陪着她。
她在坟前坐了下来，絮絮叨叨的，把这一年的事都说给了哥哥听。连同去年怎么用空间藏了炸药把越南人炸了一遍，怎么受的伤，怎么不能说话，跟希希一起去了全国到处玩，最后在山里做了些事，又遇到了聂轩，都讲给了哥哥听。就是林红旗在时，她也没一次跟哥哥说这么些话。
她对哥哥说：“哥，我现在也不能相信，你就这么走了，怎么可能呢。你对我承诺了那么多事，你说这辈子都要每年给我打毛衣的，去年你还说，等你老了，就带着嫂子和我一起回L市住，到时候，你还和楚哥哥早上一起去喝牛肉汤，白天去河边捞鱼，晚上让我炸给你吃。去年的牛肉酱你还没吃到嘴。你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呢？”
“我埋怨过你，你本来可以不去的。你这么一走，你让嫂嫂怎么办，你让两个孩子从小没了爸爸，你让我和小宝没了哥哥，你让爸爸没了大儿子。你对咱们这个家，可比你对这个国家重要的多了。”
“可是我又没法怨你，我知道，这是每个军人都会做的事情。等我走遍了你当初待过的地方，我就更不能怨你了。特别是当我跟着那些可爱的战士们一路炸过去又炸了回来，有两位战士为了保护我和小宝还牺牲了，他们在临死前，还叮嘱战友一定要保护好我和小宝，我就明白了，哥哥你的选择。”
“哥哥，你放心吧，林家的孩子，都不会是孬种。我和小宝会带着你的份，好好活下去。大虎二虎也都过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至于嫂子，我和爸爸的意思是，想让嫂子再走一步。她毕竟还年轻，剩下的几十年可怎么熬啊。可是嫂子却说，她有过这世间最美好的，双向奔赴的爱情，她心里只会有你，别的男人都不可能进她的眼。我和爸就商量着，顺其自然吧。嫂子要非要留，我们会尽力弥补你不在的缺失。嫂子要再嫁，我和爸爸会给她备好嫁妆，爸说了，全当他是多了一个闺女。你就放心吧。”
她突然羞涩了起来，指着远处的聂轩给哥哥看：“哥，你看，这就是聂轩。我的，男朋友。爸爸，师父，季爷爷，楚伯伯，楚哥哥，干妈，嫂子，大家都喜欢他。大虎二虎也喜欢他。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呢，有空了就去他梦里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一辈子都要对我好。听到了吧？”
她跟哥哥整整絮叨了半下午，直到天擦黑了，才留恋地又摸摸哥哥墓碑上的照片，看着哥哥年轻的脸，起身往回走。不过坐得太久了，地上又凉，一双腿早冻僵了，差点摔倒。聂轩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看到这里，几个箭步冲了过来，把她背在了背上，背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训她。
“你不知道你自己脚有旧伤吗？还敢在冻得梆梆硬的地上坐了这么久，回去拿药酒我帮你抓一抓。”
“那你不也没叫我起来嘛，你现在又训人。”
聂轩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我也失去过家人，我理解你的感受，总要给你和哥哥留点独处的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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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轩？”
“嗯？”
“我和我哥哥说，让他有空了去梦里找你去，教育教育你。”
“好啊，我正想见见咱哥呢。”
“你不怕啊？”
“我怕什么，我又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再说了，咱哥可是英雄，是烈士，你见过哪个华国人怕烈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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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轩，咱们要好好的，好一辈子，好不好？”
“那是自然。你也别伤心，以后每年这一天，我都陪着你来看咱哥。等到咱们老得走不动了，就让咱们的孩子推着咱们来，好不好？还有大虎二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咱们的亲孩子，好不好？”
“聂轩，遇到你真好。”
“婉婉，我也是。我们一辈子都要好好的。”
两人走远了，林大军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绕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摞纸钱和元宝，在母子俩坟前又坐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只把手里的纸钱和元宝慢慢点完，把火熄了，才离开了。
一行人回了北京，聂轩就忙活起订婚的事儿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聂轩也没什么亲人，只请了他当年大学的一位老师过来当主婚人兼媒人，再给小婉的至交亲朋一人精心地准备了一份礼物，拿箱子里的黄金和宝石找了老工匠给小婉细细打了一整套首饰，两只累丝金凤八宝圆镯，两只累丝红宝金戒，一对累丝八宝耳铛，一条累丝八宝金锁，还有一条细细的锁骨链，不过坠子是一块硕大的蓝宝石。另外请季奶奶带他去了那个老裁缝那里给小婉做了几套四季衣裳。还另外去红星给小婉买了不少成衣。林林总总的，花了不少。小黄鱼都花了三条出去。
酒宴嘛，倒不必他操心，自有伍师傅管着呢。他只要出钱就是。
他和小婉都不想大办，就想着老在一起的这几家坐一起吃个饭就是。
订婚前一天晚上，聂轩去接自己的那位老师。小婉明天要穿的衣服也送了过来，是一套正红色的织绵绣禾服，上面还用金线绣了不少花卉和图案。老师傅也算是下了大功夫，上面还绣了不少亮片和珍珠上去，在阳光下一照，简直有些熠熠生辉。
家里的女人们都催着小婉穿上赶紧试试看。唐果前几天还专门托了同事给小婉买了几只红色的绒花回来给小婉插在头上，自己还淘了一支镶了羊脂白玉的金簪回来，给小婉当添妆，方玫和沈莫也各有礼物，季奶奶给小婉把头发盘在了头顶，插上了绒花，插上了唐果送的簪子，又把聂轩送来的各色首饰一一给小婉戴在了身上，上了一个简单的妆，看着她在阳光下娇美的如同一朵花一样，在场的人眼睛都有点泛酸起来。
气氛正好之时，楚一宸却突然闯了进来，拉着小婉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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