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灰尘折磨一番，沐白对现实的认知倒是明朗了不少。
反正迟早能从幻境中脱离。
与其留在这里跟幻境灰尘扯皮，
不如再看看其他记忆。
沐白这一次看到的记忆是和灰尘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或者应该说是和尘埃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那段经历被丧尸世界秩序的「镜像世界」记载过，
灰尘的记忆里看到的画面和祂记载的没有矛盾。
这也是一段可信的记忆。
而且，在这段记忆之后，尘埃进入中转站的记忆也是相对完整的。
只有少量篡改痕迹。
尘埃当初绝不让沐白拿到神格水晶的原因，
还有灰尘和沐白“偶遇”的真相。
都在这段记忆中有所体现。
——都是尘埃在接受治疗的时候自己说的。
——
来到中转站时，尘埃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仿生服务员贴心地问：“需要治——”
尘埃粗暴地打断了她：
“当然！没看见我肩膀上的窟窿吗？”
服务员赶紧把他扶进一台医疗机器，从上方拿出一个连接有管道的面罩。
正要扣到尘埃脸上。
“等一下！”尘埃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挡住了她，
“我的身体不能接受七氯烷、地氯烷之类的吸入式麻醉药。”
服务员重新扫描了他的身体。
发现并没有排斥麻醉药的因素。
尘埃看穿了服务员的动作，说：
“要是你这种批量制造的低级仿生人能够扫描出我身体的情况，”
“那我在星际上也就混不下去了。”
“就按我的要求来吧，做局部麻醉。”
服务员并不介意，因为她并没有装配感情模块。
她按照尘埃的要求，从机器的侧面取出一个装着药的针管，
分几次打在尘埃肩膀附近。
然后静静等待麻药起效。
“不是我想凶你，妹儿，”冷静一些后，尘埃对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抱歉，
“刚才我脾气实在是不好，”
“我真的被沐白那家伙惹毛了，你说怎么会有那样的——”
服务员：“我不在乎，”
“——我是说，我没有感情模块，不在乎你的语气。”
尘埃：“你有‘倾听模式’之类的东西吧？”
服务员：“有的。”
尘埃：“打开它。”
“好的，”服务员开启了自己的关怀模式，
一边继续操作医疗设备，一边好奇地问，“怎么了？你刚才心情为什么不好？”
尘埃绘声绘色地抱怨：
“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全程都没想过杀他，也没想杀任何一个人，”
“但他老想着杀我。”
服务员附和：“是的，这人也太不讲理了。”
尘埃非常享受这种情感服务，继续说：
“沐白这家伙多半有点精神问题，缺爱肯定是。”
服务员继续附和：“没错，肯定是。”
……（此处省略大量无意义的谩骂）
“他刚才居然还威胁我，说不把神格水晶留下就要了我的命。”
“你说这怎么能给他么，”
“这东西就是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
“之前有个人，知道自己神格被激发，”
“就开始各种作死，活生生把神格败坏，”
“最后还不是落个惨死。”
“哎呀你看看我多善良——”
“嗷——麻药劲过了，不碍事，”
“我刚才说到哪了？”
“对对对，沐白真是个坏家伙——”
……（再次省略大量无意义的谩骂）
尘埃抱怨完了全部的事——不仅是骂沐白。
还包括合作伙伴、蝙蝠人、杨帆、张梓瑞、秩序，
所有相关的人都喷了两句，没有遗漏。
在这之后，他肩膀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好了，”尘埃揉揉肩膀，说，“要干正事了。”
“参与者沐白进入造神游戏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服务员如实回答。
尘埃简单推算出沐白在中转站的中转房间编号，以及所在位置。
“我要求转移中转房间，到编号房间。”
服务员：“好的，马上为您申请。”
房间就在沐白中转房间的隔壁，方便尘埃了解沐白的情况。
房间转移之后的记忆有明显的篡改痕迹。
房间的服务员唐突地问尘埃过来干嘛。
尘埃则僵硬地表示，自己喜欢吃这个房间特有的糖果，以及睡这边的床。
这部分记忆假得没边。
好在没被篡改的那部分传递的信息就已经足够。
「神格即便被激发，也有可能败坏，导致拥有者直接死亡。」
「灰尘和沐白的偶遇，确实是尘埃计划的一部分。」
——
沐白从记忆中脱离，回到幻境。
“这些记忆有什么不妥吗？”幻境灰尘问。
沐白查看记忆的过程，对灰尘来说，是在专注地回忆相关的内容。
他当然知道沐白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以他现在恍惚的状态，分辨不出其中荒唐的地方。
他如果问的是现实相关的问题，
沐白就乐意跟他解释。
因为这能加深沐白对现实的认知。
除此之外，其他的问题都没有回答的必要。
尤其是在记忆中被这家伙骂了数十句之后。
沐白：“闭嘴。”
灰尘乖乖闭嘴。
和自己直接相关的事，沐白了解得差不多了。
现在还有灰尘进入幻境前说的「他记得一些之前不记得的事」。
尘埃写给灰尘的那张纸条破绽很大。
虽然性格上，尘埃跟灰尘一样不靠谱。
但他设置的局显然更深。
尘埃能读取到灰尘的全部记忆，
「没想到灰尘会把纸条留在自己的内裤口袋」的可能性不大。
那张纸条极有可能是尘埃故意留给沐白看的。
同时，他留下的那些记忆也大概率不是忘记删除，
而是故意让灰尘透露。
尘埃的心思非常缜密，又通过“灰尘”这个人格隐藏在幕后。
沐白对他的了解十分有限，
但他借助灰尘有意无意的「读心」对沐白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
沐白掌握的信息远少于尘埃，很难保证自己不彻底陷入尘埃的陷阱。
好在沐白获得「蓝纹幻境」的时间，是和灰尘分开之后。
尘埃再怎么聪明也料不到这一层。
在幻境中得到的信息，是沐白与尘埃博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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