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坦然答道：“是！”
颜鸢颔首：“第二个问题，水榭楼明月阁推柳露下水的人是不是你？”
柳然笑道：“这个问题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颜鸢没有笑意，只道：“我放弃了这么好的姻缘和富贵，不是来跟你聊废话的！”
柳然仍旧低头浅笑：“好，我承认，是我！”
颜鸢又道：“好，那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屡次加害柳露？”
柳然道：“原因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我只说了一半真话，我娘是正室嫡妻，身份比柳露娘高是真的，心气高屡屡找柳露娘麻烦也是真的，她娘冤枉我娘，害死我娘和弟弟，也是真的。
只是我们姐妹的关系并不好，所谓的姐妹情深只是她想那么希望的。只是她太蠢了，她娘害死我娘和弟弟，我怎么可能和她姐妹情深？
成婚后，也多是她来找我去国公府，我只是念着她的身份，不想和她闹得太难看罢了。但是她跟她娘一样，屡屡在我面前看似恭谨谦逊，却处处讥讽我是尚书嫡女却嫁人为妾。她娘身份还不如我娘，但是她是国公府大公子正妻，而我只是王府的一个侧妃。
她处处显得比我优越的多，表面上是想跟我姐妹情深，但实际上不过是想用我来彰显她的高贵。
说的多了，见的多了，忍的多了，总有心中郁郁不平的时候。南阳生辰宴上，是我推的不假，但确实也是因为你的那一箭太过吓人，我慌乱中的无心之举。
至于明月阁，也不过是想再让她吃点苦头罢了！”
“那水榭楼当中的那些人也是你安排的？那么那个将柳露一箭射死的人是谁？”
柳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教训下柳露，从未想过要她性命，那些在水中的人都不是我安排的，我就更不知道那个射箭的人是谁了。
别忘了前一晚童战就被人暗杀在家中，或许就是那个射箭的人呢？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将事情转向了冷秋罢了。”
颜鸢目光悠悠地望着柳然，总觉得柳然说的是实话，但却不是全部的实话。正在沉思之时，柳然主动问道
“我已经如实地说出了我所知道的一切，那么你的答案呢？”
颜鸢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没有说出那个射箭的人是谁！”
“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侧妃，唯一能用此身份调动的也就一些下人，抓抓冷秋，冤枉冤枉她罢了，像那种厉害的远距离射箭定然是个高手，我久居深院，又如何能找到那样的人？”
柳然说的一脸真诚。
颜鸢也隐隐有点相信她后面那句。
能够在深夜当中，远距离地精准射中混乱人群当中的颜鸢和柳露，用的还是普通的箭矢，那需要多大的臂力和箭术，此人一定是个用箭高手，这种高手在云州城都找不到几个，更别说柳然一个久居王府的侧妃了！
不过能把冷秋的嫌疑给摘了，也算是颜鸢此行的目的达成了！
顿了片刻后，颜鸢看着柳然笑道
“好，那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你问我真的要为冷秋而放弃萧玄吗？我告诉你，那是当然并且肯定的，他萧玄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冷秋比呢？冷秋可是在我被家里人赶出来后将我接到侯府住了数月的好朋友。
你说他喜欢我，这句话其实挺搞笑的，他若是真的喜欢我，也不会让你数次折辱于我，将你捧的在王府把我这个正妃死死踩在脚下。
你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告诉你，我如今不是傻了呆了，不会那么快忘了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然后爱上他，他哪里有值得我爱的吗？
最后，你问是不是都是利用，我告诉你，你猜对了，就是利用。我穿的那么好看去王府，去跟萧玄亲近，折辱碧桃，摘你荷花，让他逼你们走，承诺嫁给他，这些都是我为了利用他让你感到危机，这样今天我才能以此来跟你做交易！才能让你说出那些实话，然后还冷秋一个清白。”
柳然听到颜鸢的这些话后，似乎十分满意，先是笑了两声，但却不是愉悦的笑，而是惋惜地笑，苦涩的笑，随后她盈盈站起，对窗外温柔道
“王爷，您听到了吧？然儿没有骗您，颜鸢从未喜欢过你！”
冬雪目光一震，立即戳了戳颜鸢的肩膀，顺着冬雪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萧玄此时竟然就站在他们二人的窗外，负手而立，目光幽沉阴郁。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万箭穿心般地盯着颜鸢。
简直想把她给盯穿了。
颜鸢吓得当即站起了身，竟然下意识地就想往外逃，腿似乎都有点软，在冬雪和冬雨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震惊地哑然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柳然声音柔柔，目光却带着狡黠，说道：“王爷一直都在！”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柳然一说到重点的时候，就下意识往窗外看去，颜鸢还以为她只是欣赏外面的风景呢，原来竟然是为了心疼萧玄。
原来这就是柳然为什么要提出以这个为交易，为什么那么深情地说出那些话，为什么要逼问颜鸢最后一个问题。
原来如此，好深沉的心机啊！
颜鸢目光恨恨然地凝视着柳然，冷声道：“你，很不错！”
柳然嫣然一笑：“我这都只是为了让王爷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实在不忍心王爷如此一腔真情被人欺骗！本来王爷是一直不肯相信的，我说若是错了，我便同意和离，成全你们。可没想到，你，如此辜负王爷的深情！”
颜鸢苦笑道：“所以若是你对了，是什么？扶为王妃？”
柳然掩袖轻笑，话却难过：“我宁愿是我错了，颜姑娘真的和王爷两情相悦，那么我愿意成人之美，只是.....只是......唉.....！”
颜鸢真没想到自己来给柳然下套，反而被她将了一军！
厉害，真是厉害！
颜鸢凄惨笑道：“所以，你为了引出我的真话，把自己的真话也都给交了一个底，本以为我是套你的话，却未成想被你套了话！”
柳然装无辜：“我说的都是真的，也没想到你会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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