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
红色法拉利F80引擎的低吼声在魔都南站的地下车库回荡。
活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憋坏了的野兽。
他微微勾起嘴角，看着后视镜中自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心里嘀咕。
“嗯，今天这颜值，依旧稳定发挥，对得起广大市民。”
四十多岁的年纪，剑眉星目，下颌线分明得像是被雕刻家精心打磨过。
就是那种“岁月是把杀猪刀？
不，对我而言是美容刀”的欠抽样。
“五千万，就为这抹红。”
他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抚过方向盘上红色的缝线，仿佛在抚摸情人的……钱包。
“值！
毕竟这抹红，能让我在等红绿灯时，成为整条街最靓的仔。
收获隔壁车道司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那可是无价的精神食粮。”
车库的灯光映照在车身上，那抹鲜艳的红色仿佛有生命般流动，嚣张地宣告着。
“我很贵，离我远点，除非你买足了保险”。
程致远踩下油门，法拉利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驶向南站出口。
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拯救银河系。
车速表的指针轻松越过限速，但他毫不在意。
毕竟在这个城市，他的车牌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俗称“罚款单免疫金牌”。
当法拉利F80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出站口外的专用车位时，刺耳的刹车声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效果堪比广场舞开场神曲。
程致远解开安全带，慢条斯理地推开车门，那声低沉的“咔嗒”声在安静的车站外显得格外清晰。
充满了“看，哥这车门声都透着金钱的芬芳”的仪式感。
“哇！”。
“是法拉利F80！
落地价超过五千万的那个！”。
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带着破音般的激动。
“天啊，红色限量版！
我只在杂志上见过！”。
另一个声音接上，仿佛看到了外星飞船。
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让程致远嘴角的笑意更深。
“基本操作，都坐下，勿惊。”
他微微挺直腰背，让剪裁精良的阿玛尼西装更贴合他宽肩窄腰的身材。
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顶棚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俗称“人民币玩家特效”。
“好帅的车！”。
一个穿着短裙的长腿妹子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毫不犹豫地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开场白直奔主题。
“帅哥，一个人啊？”。
程致远转头，目光在那女生身上进行了一番快速扫描。
标准的网红脸，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双大长腿在紧身牛仔裤的包裹下更加引人注目。
他本该礼貌地微笑，但当他的视线滑到对方胸部时，那点兴趣瞬间消散，内心弹幕飘过。
“哎，这信号接收区域，硬件配置不太够啊，连wiFi信号都弱。”
“太平了。”
他心里嘀咕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切换成营业模式。
“有事？”。
妹子显然没接收到“信号弱”的提示，反而凑得更近了，递上名片。
“我叫Lily，刚从国外回来。
一个人好无聊，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程致远甚至没有低头看她递来的名片，只是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语气像AI客服。
“谢谢，不用了。
我的油箱是98号的，喝不惯普通咖啡。”
就在Lily还想再说什么时，程致远的手机响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瞬间从高冷总裁切换成暖心大哥，变脸速度堪比川剧。
“致远哥哥，你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
“出站口外面停着的那辆最烧包、最像移动红包的法拉利F80就是我的，你过来吧！”。
程致远的语气立刻变得轻快起来。
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仿佛刚才那个用眼神测量人家“海拔”的不是他。
挂断电话，程致远将手机随手塞回口袋，目光再次扫向车站出口，内心开始有点小焦躁。
“我家茹茹霞怎么还没到？
是高铁晚点了，还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拦路要微信了？”。
“这车至少五百万吧？”。
一个中年男人挤到人群前面，夸张地张大嘴巴，露出了昨晚的韭菜盒子残骸。
“五百万？
你开玩笑呢！
这是法拉利F80，落地价超过五千万！
我表弟在4S店工作，他告诉我的！”。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立刻纠正道，脸上写满了什么叫贫穷限制想象力。
“我的天，这得赚多少钱啊？
是印钞机成精了吗？”。
议论声此起彼伏，程致远却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像装了GpS一样，锁定在人群外围一个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女生身上——茹茹霞。
她没有化妆，素颜朝天，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好几年的帆布包。
与周围那些对着跑车眼睛发绿光的人群相比，她就像一股清流，或者说，是来验收这台“昂贵玩具”的质检员。
“致远！”。
茹茹霞穿过人群，径直走向程致远。
对那辆引人注目的跑车视若无睹，眼神精准地落在了程致远本人身上。
程致远的眼睛立刻像通了电的灯泡，唰地亮了。
他大步迎上前，伸手揉了揉茹茹霞的马尾辫。
“一路上还好吧？
有没有人骚扰你？
给我说，我把他们的脑袋打成猪头，保证连他们妈都认不出来。”
茹茹霞拍开他的手，送了他一个标准的白眼。
“我坐高铁来的，上面的人都很有素质，当然没你说的那种人。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出门自带‘欠撩’光环？”。
她的目光落在程致远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真实的关心。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必须的。
日思夜想，没看我都憔悴了吗？
黑眼圈都快比车灯大了。”程致远耸耸肩，自然而然地接过茹茹霞手中的帆布包，动作熟练得像接过一件圣物。
“上车吧，车里空调开着，再不上车，人民币……不是，是冷气都要跑光了。”
茹茹霞却没有立即走向那辆炫目的跑车，而是好奇地环顾四周，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车？”。
程致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点小得意。
“对，就是它。
喜欢吗？
是不是像一只热情似火的大瓢虫？”。
茹茹霞摇摇头，一脸。
“这孩子没救了”的不可思议。
“你没事买这么招摇的车干嘛？
停在路边十分钟，已经有至少二十个人来问价格、拍照打卡了吧？
你这是车还是景点？
收门票吗？”。
程致远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笑声在车站广场格外响亮。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不愧是你！”。
他牵起茹茹霞的手。
“走吧，车里凉快，再站一会儿，我怕咱俩也要被围观收费了。”
当他们走到法拉利旁时，茹茹霞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指着那抹扎眼的红。
“这颜色…太艳了。
跟刚喝完十斤枸杞似的，补过头了吧？”。
“我喜欢红色，多喜庆，看着就高兴，有助于延年益寿。”
程致远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我的副驾专属座位，今天为你开机。”
茹茹霞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副驾驶。
当她系安全带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车内的真皮座椅，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嘀咕道。
“这座椅…好软，跟坐在一大块昂贵的果冻上似的，有点慌。”
程致远发动车子，法拉利平稳地驶离车站。
他余光瞥见茹茹霞正专注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对仪表盘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按钮和转速表大惊小怪，仿佛那些数字能直接兑换成现金。
程致远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难得的认真。
“你从来不在乎这些。”
茹茹霞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在乎什么？
你那些亮闪闪的按钮吗？
我又不会开。”
“我的车，我的房子，我的一切…这些外在的东西。”
程致远轻笑道。
“你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不会因为这些而对我另眼相看的人，看我的眼神永远跟看隔壁二傻子一样清澈。”
茹茹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了，笑容干净得像被水洗过的天空。
“致远，我只在乎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车也不是你的钱。
毕竟，你这人本身就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再加点外部因素，我怕我cpU烧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温柔的重锤，让程致远踩油门的脚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向茹茹霞，发现她正望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纯净，跟他这辆骚包跑车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知道吗？”。
茹茹霞突然说，语气带着点观察家的敏锐。
“你每次一开这车，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好像…被这红色裹住了。
变得有点浮夸，像开了屏的孔雀。
虽然好看，但总觉得你在努力证明点什么。”
程致远眉头微皱，假装受伤。
“我浮夸？
我这是自信的光芒由内而外地散发！”。
“不是贬义。”
茹茹霞连忙摆手解释，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就是…太耀眼了。
你本来就优秀，不需要靠这些外挂来证明什么。
就像一碗顶配的牛肉面，你非要再加一坨金子，虽然更贵，但吃起来可能硌牙。”
程致远没有立即回应。
他将车驶入高架，车速渐渐提升，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茹茹霞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看似平静实则有点嘚瑟的心湖。
激起的涟漪让他觉得方向盘上那抹红，似乎确实有点刺眼了。
而在副驾驶座上，茹茹霞的目光却越来越深远，仿佛看到了这华丽外表下隐藏的某种危机。
不是车太快，而是怕身边这个人，飘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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