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快一个小时，气喘吁吁的卢庚总算是爬到了半山腰。
这西北的山看着不高，可坡度不小，很费时间和力气。
蜿蜒的小道不断盘旋而上，身后的众人没几个跟得上。
“真是会选地方。”
“到了没，麻子？”
“嘘！”
“别出声，打扰了马婆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前面就是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
“怂包！”
看着烂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卢庚很不屑的骂了一句。
尊老爱幼没有错，可需要如此卑躬屈膝吗？
不知道还以为来求见老佛爷！
不信邪的卢庚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今天还真就要瞪大眼睛开开眼界，这老太婆到底是何方神圣。
烂麻子看了眼死寂的小庙，说是小庙，其实就是个三开间的石屋。
前堂有供奉保家仙，为信徒烧香所用，中堂是见人做法事，后堂则为休息。
外面还有一处简陋的窝棚用来生火做饭。
看上去是破旧荒凉，毫不起眼。
可每走近一步，烂麻子心跳就更快一点。
只有他知道，这地真不是人来的。
起码他是打死都不想过来。
“婆婆，您睡了吗？”
“是我，烂麻子，有点事找你。”
这地方就没有大门，烂麻子不该乱走，站在屋外喊道。
寂静的山谷中他不大的声音也传的老远。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妇女声音。
“进来吧。”
“打扰了，婆婆。”
烂麻子这礼貌地样子，别说是他的手下，就是卢庚都是头一次见。
你是混社会，不是混学校的，有必要吗？
他们也不想想，烂麻子为何这么恭敬，就他那德行，要是没吃过大亏会如此低声下气。
“婆婆，你还没睡呢？”
“嗯，人老了，觉浅，你们在山脚的时候我就听到声音了。”
“说吧，有什么事？”
马婆婆盘坐在炕上，嘴里叼着旱烟袋，佝偻着干瘦的身姿。
和许多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那样，一头雪白的短发，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了老年斑。
她眯着眼睛，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婆婆，那木偶的卖家我给找到了，只是他已出手，现在就在外边候着，具体情况，您看是不是亲自问问。”
“不是我不尽力，您老人家也知道行业行规，打听卖家消息是犯了大忌。”
“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您出面比我要方便些。”
听到木偶的消息，马婆婆才稍微来了点精神，砸吧了两口旱烟，在刺鼻的烟味下，缓缓开口道：“叫进来吧。”
“好勒！”
烂麻子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对着等得不耐烦的卢庚喊道：
“卢哥，快过来，马婆婆要见你。”
“真特么将自己当成老佛爷了！”
嘟囔一句，卢庚带着一肚子气大步上前。
还不信了，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啥人没见过，还怕你个老太婆。
看到了老妇人庐山真面目，说不上失望还是惊喜，反正就那样吧。
特别是对方身上那腐朽……说难听点，就是要死不活的气味让他很不喜欢。
但面上他还是做足了功夫，对着老人家欠身一躬，这才说道：
“晚辈卢庚多有打扰。”
“坐吧。”
马婆婆抬头看了眼卢庚就继续眯着眼睛，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谢婆婆。”
“事情麻子跟你说了，我就不废话了，你是怎么想的？”
卢庚早打好了腹稿，直接回道：
“婆婆，东西我已出手，想要拿回来有点不可能，主要对方是否卖了不好说，太废事了。”
“麻子将东西给我，一手交期一手交货，讲道理此事跟我无关。”
“不过麻子和我好歹十多年交情了，事情错也错了，你看这样给行，让麻子再给找个相同的回来？”
“南边的土老头，应该手里还有，就算没有，问清了出处，也能花钱搞来。”
“总比我们吵来吵去伤了和气要好。”
马婆婆砸吧着旱烟袋，似乎在考虑着此事的可行性。
卢庚也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可以说是简陋，基本没有什么现代家具。
就连电灯都没有，屋里就只有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
老妇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像极了上个世纪的产物。
要说她有多特别，卢庚没有看出来，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收起了轻视。
毕竟能舍去外物，追求内在的人，肯定不会太简单。
“婆婆我这个人最讲道理。”
“东西在你手里丢的你就得负责。”
“只要能拿回来一个有用的，咱们这事就算了了。”
听到马婆婆的发话， 烂麻子喜出望外。
“那婆婆你看我身上的这个……是不是先解了？”
说着话的同时，烂麻子卷起了手袖，只见左手腕上有一条半指长的青色暗线。
这下卢庚终于知道为何烂麻子再她面前毕恭毕敬。
废话，命都在人家手里，不得当孙子才怪。
果然，这老太婆手段还挺狠辣。
“放心，死不了，等线过了你的肘关节才会发作。”
“这段时间你拿回木偶，我自然会给你解开。”
“要是拿不回，那只能说你命有此劫。”
烂麻子白高兴一场，但好歹还留了一线生机。
他更是不敢叫板，只能忍气吞声应道：
“我一定会拿回您要的东西！”
“后生仔，他的事情说完，该你呢？”
“我？”
“我有什么事？”
卢庚莫名其妙的看着热闹，没想到话题落到自己头上。
马婆婆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只得用烟袋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那玩意哪来的？”
“什么东西？”
卢庚伸手一摸，这才恍然大悟，不就是何沐给的神牌吗。
他本就没有戴项链的习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婆婆，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真有眼光。”
卢庚怎么可能立马就揭底，信口开河道。
“祖上？”
“年轻人欺负我老太婆眼神不好啊。”
“这分明就是最近的。”
“说吧，是哪位大师给你的？”
“还是婆婆你识货，也不瞒你说，这是我去东边一个寺庙里求来的，可废了不少功夫。”
马婆婆眯起的眼睛打量着卢庚，虽未开口，却是写满了不相信。
“东西是谁的，我不管，但今天你得把它留下。”
“婆婆，别闹，我一个晚辈的东西您老人家怎么能要。”
“我不给你开玩笑，要么东西留下人走，要么你和东西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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