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都睡了，偷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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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狂风卷着湿润的叶子在低空飞旋。
大雨将天地之间变得一片白茫茫。
激昂的钢琴曲在客厅里奏响。
已经黑发及肩的张小雪，化身一位淑静的少女，在窗外雷电交加中练习着钢琴。
才一个多月，张小雪又长高了一点，皮肤白里透红，愈发的显得青春洋溢，听说整个子弟中学已经没有人敢在张小雪面前说别人漂亮了。
雷光闪过，落地窗前，张清明手里的烟头明灭不定。
玻璃窗倒映出张清明变幻莫测的表情，看着小妹恣意飞扬的幸福样子，他内心的犹豫逐渐散去。
自己的家，当然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来负重前行。
自己的妹妹，当然是该他这个当大哥的来守护着。
什么狗屎一样的大伯，这个血缘不在意也罢！
洪建设打电话告诉他的消息，还在脑子里轰鸣。
张大进一家三口都被放了出来！
洪建设居然是在那一家三口出了拘留所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很显然，是有比洪建设老爸地位更高的人出了手。
张清明根本不用猜，那肯定是齐卫国。
洪建设在通知张清明之前还刻意去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论也是一样的。
在昨天的县班子例会上，齐卫国忽然提出电线厂厂长赵红进的案子不能再磨蹭下去，应该立即予以结案，让县局把精力放到“410”人命大案的侦破上来。
（经侦还没单独分出来。）
赵红进与齐卫国没什么联系，所以那件案子也根本查不到他身上去，齐卫国的提议从表面上看，是他为了查清自己秘书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感到着急？
班子里本来就有人不想让赵红进的案子继续追查太深，于是决议很快被通过。
县纪*委和县局两方面都开始终结赵红进的案子进度。
而就在今天上午，张大进一家就被以“买卖婚姻”查无实据为由给放了出来。
看守所的人告诉洪建设，来释放张大进的是检*察*院的人，在他们的谈话中还隐隐听到了“张清明”和“张白露”的名字。
张清明掐灭自己的烟头，一个计划正在心里成型。
齐卫国摆明了是想用张大进一家对付自己一家。
对于齐卫国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张大进把张白露要回去，最次的结果也能用身世的变换和亲生父母的闹腾来干扰张白露的高考情绪。
不过有点奇怪。
是什么让齐卫国这么有信心，笃定改查侯拥兵的案子牵扯不到他？
张清明打开窗户，让窗外的狂风卷进来，将客厅里的烟味一扫而空。
正在练琴的张小雪惊呼一声，大叫一声：“臭大哥，风声这么大，还让人怎么练习啊？”
雨去云收已经是两小时之后。
张清明和洪建设走在一片民居区的小巷里。
他们要去的是张大进一家临时的落脚地。
张清明觉得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因为这片民居正是罗慧容家所在的这一片，前些天他还跟踪着李芝莲来过这里。
自己的那台小小的太阳能无人机，此刻应该还待在罗家的屋顶上。
“410大案就发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洪建设指着一个方向给张清明看，“县里派了一个好手在跟进这个案子，诶，他来了！”
这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眼圈有点黑，眼睛里满是血丝，没有穿白色的警服，沉默的从罗家方向走来。
他在看到洪建设后只是随意的点点头，看也没看张清明一眼，就径直离开。
“这个是刑警队的副队长，邓玉堂，”洪建设引着张清明向另一边走去，“估计又是在罗家现场待了一个晚上。”
张清明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的无人机不会被这个人发现了吧？
“哦？这个邓副队长办案很有一套么？”
洪建设点点头：“他破过不少大案，而且估计整个县局也就他最在乎这个案子。”
“你不知道，邓副队长和侯拥兵其实是发小，一个村里长大的。”
“十几年前，邓玉堂转业回来，他入局里的指标被人给顶了，还是当时刚刚当上副县长秘书的侯拥兵，冒着丢掉秘书工作的风险给他出的头。”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泡在现场勘察，或者去侯家安慰侯家父母，算起来已经连续熬了三四天了。”
“有同事私下说，邓玉堂为了查这个案子都疯魔了！所有可能与侯拥兵有过节的人全被他骚扰了一遍。”
两人口中的邓玉堂走出这片民居，在路边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个男人互相搂着肩膀的照片。
上面正是十八岁的侯拥兵和邓玉堂。
邓玉堂眼睛有些发红的盯着照片。
“拥兵，你放心，就算耗尽我的余生，我一定会......。”
张大进临时租的房子，距离罗家大概两百米远。
张清明和洪建设在出租房前的拐角处停住。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从出租房里走了出来，那人远远的对洪建设点点头，然后径直离开。
洪建设笑了笑：“清明，你小子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张清明看了一下手表。
“现在是下午四点，汽车站还有两趟车去市里，要不要赌一下这家人是明天过去，还是现在就过去？”
洪建设摇摇头。
“我才不赌，你都让我的人带话给他们，说你今晚就要去省城，他们肯定马上就会去市里找你麻烦。”
出租房里。
张大进一家三口脸色都不太好看。
刚才来的人是房管部门的，说是例行检查临时租户情况。
张大进几个也不懂这方面的政策，就让那人看了他们的户口本。
在随口闲聊的时候，这个人刚好提起了一桩新闻。
说是最近市里房管所这边接待了一个有钱的小子，也姓张。
那是真有钱，居然花几万块在市里买了个四合院给自己的妹妹当嫁妆。
张二虎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声。
那人也假装“无心”回了一句。
“叫什么张清明吧？她妹妹叫张白露，还是这回预考的全市第一呢！”
“对了，这兄妹还是咱们县旁边纺织厂的子弟.....，买卖做的很大，我同事的妹妹就是纺织厂的，跟他们家也熟，刚才还在汽车站遇到了他们兄妹。”
“为什么在汽车站？......说是去市里拿点东西，明天要去省城谈生意，说是要去个把月才回来。还让那个张白露去省城的重点高中高考班去借读进修个把月什么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说的好像你们认识对方似的？”
房管所的人走后，张大进一家三口就陷入了沉默。
“老二家的清明真的发达了？”
罗英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万块买一个院子给白露，这也太扯了吧！
张二虎早就变得焦躁不安。
如果堂哥真的给张白露买了一套价值两万块的院子，那这套院子就应该是自己家的！
他拿起一个纸条就往外走，这是他私下找刚才那人要的市房管部门的办公电话。
“我去邮政所打个电话，很快就能知道是真还是假！”
张二虎一阵风跑了出去，完全没有关注到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男人在观察自己。
张清明露出了微笑。
市房管局那边他已经给刘京打了招呼，今天的办公室接待电话会全部给那个小宋来接。
查询别人的房产情况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但小宋如果遇到询问张清明购房情况的电话，就会按照张清明的安排说出这样两句话。
“位于xxxxx的四合院确实是纺织厂子弟张清明买的，对，给他妹妹买的！花了整整两万块！”
十分钟后，张二虎用更快的速度冲了回来。
很快三个身影急匆匆的从出租房出门去了汽车站，
......
齐卫国一脸铁青的挂断电话，揉着眉头跌坐在沙发里。
刚才他在县局的人告诉他，今天傍晚那个张大进一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跑去了市里，还私自破门闯进了一户没人住的四合院，被在那里巡逻的公安给抓了。
听说被他们一家人祸害的东西就价值几千块。
可这家人还对公安口口声声说那处院子是他们家的。
市分局查了房产记录，根本对不上！
因为案子发生在市区，所以那家人已经进了市里的看守所，齐卫国很清楚这应该就是张清明在搞鬼。
他要是再把手伸到市里去，很可能会被张清明打脸回来。
新市场的那帮人，他也惹不起！
“真是一家子废物！才出来了半天~，又被人家给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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