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呗。”赵文红换了一个靠着沙发的姿势笑道。“其实杨德凯这人吧，脑子有，否则也不可能当初当这么多年的镇长，然后转到管委会书记还能坐得这么安稳，但话说回来，经开区能有今天，可不是他杨主任的功劳，这都是县里着力之后的结果。”
聂飞就不禁心道赵文红看得的确很准，杨德凯是有些能耐，从以前的一个镇长变为主任，从没搞过工业经济，还能上手管理这个经开区，但实际上经开区的大部分企业都是县里去争取的。
是张国忠当初通过自己的关系从市里给弄下来的，毕竟经开区搞起来，一个企业都没有也不像话，市里为了支持洪涯县的转型也代为招了一批企业前来入驻，直到后来杨德凯有了经验之后才开始自行招商引资。
“不过杨德凯这人爱走偏门，说白了就是只要能成功，办事无下限。”赵文红就又说道。“从短期内看起来，似乎是占了便宜，但是在体制中，但凡是给人留下一点把柄，那可能到头来就是灭顶之灾！”
“赵主任看得通透！”聂飞便夸赞了一句道，这就是聂飞为什么要阻止经开区免费赠送地皮的原因了，还是那句话，违法啊，你做得隐秘，关系打得好，或许没人来追究你的毛病，但是如果今后一旦出了一些相关的事情，要知道在国内体制里，一旦一个地方出了相关的事情，那么就要来一场大清查，到时候这么大笔资金绝对会被人翻出来说事。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最后赢的，肯定是你聂主任。”赵文红就笑着道。“我这么拍你的马屁，你说这算不算提前烧冷灶？”
“哈哈哈哈……”聂飞哈哈大笑道。“那也得我有冷灶可烧啊！”
“现在没有，可以后会有啊，提前烧一下总是没错的。”赵文红就笑着道，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就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下。
“如果有一天我这灶台热了，第一时间让赵主任你吃口热乎的！”聂飞就笑着说道，他知道赵文红这算是在下逐客令了，有些事情，还是点到为止的好。“我还有些事情，就告辞了啊！”
“今天真是谢谢聂主任了。”赵文红抬头说道，目送聂飞出去，等门关上以后，赵文红才躺进老板椅里，笑眯眯地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
回到办公室，聂飞也关上门思索开了，可以说，今天的谈话，赵文红已经表达出了一些意思，聂飞甚至从里面听出了一点想要联盟的味道来，烧冷灶是啥意思，那就是现在这个人也许还一事无成但却有潜力，现在要先巴结巴结，等到以后人家成功了才好拉自己一把呢。
不过聂飞也不敢确定赵文红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杨德凯那家伙太坏了，管委会有是这家伙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地盘，要是赵文红就是个奸细的话，混过来岂不是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都给摸清了？
所以聂飞还是打算先看看再说，不用这么着急，在办公室看了一会资料也就下班了，聂飞记得秦雅路那妮子今晚是值夜班，所以也就没怎么买菜，只是随便买了一点熟食回去准备煮点饭将就着吃，结果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带着糊味的菜香味，秦雅路的声音还从厨房里传过来。
“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圆满地解决掉！”秦雅路这妮子撒娇而又带着斥责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跟着的还有锅铲和炒锅接触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伴随着秦雅路的一声“糟了”的声音。
聂飞轻轻地走进饭厅，他知道秦雅路有可能在跟秦继业通电话，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怎么能干那种事情。”秦雅路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大声地道，菜肴发出“兹兹”的声音。“哪有跟你这种老丈人似的，胳膊肘往外拐，你投资不便宜你的未来女婿也就算了，还想非法占有国有资产！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我不管，反正那个马伟什么的，你必须得给我开除了，我看不惯他！”秦雅路又继续冲着电话吼道，顺便就把火给关了。“什么啊，聂飞是你未来女婿，说难听点，你这份家业以后就是我们的，他居然敢对着未来大老板甩面子！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啊！”
“还有，地皮是国家的，你要用，就得买，我不准你做那种占国家便宜的事情，哪怕就是经开区免费送给你也不能要！”秦雅路又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聂飞说过，这种事情没人查倒好说，可是有人查，对洪涯县还有对美多集团，都是非常巨大的影响，哪个都好不了。”
聂飞静静地听着，心道自己昨晚的工作还是没白做，这妮子现在已经拿着这些话在“教育”秦继业了，其实聂飞这家伙心里也坏坏的，既然秦继业要找马伟来为难聂飞，那他就不介意找秦雅路去为难一下秦继业，让这老狐狸头疼一下。
“……我……我在做饭啊！”停顿了一会，秦雅路的声音就变得小了些，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怎么了嘛，学着做嘛，这几天我都趁聂飞不在家的时候学着做，那家伙以前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慢慢学就会了嘛！”
“……没办法啊！”秦雅路又说道，“那以后要是跟聂飞结婚生活在一起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男人下厨吧？我觉得女人还是传统一点好，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该做的还是要做……好了，不跟你说了，反正我跟你说的你得重视，聂飞的前途可就在这次了，他要是因为你丢了官，我跟你没完！”
挂了电话，燃气灶又重新响起了火苗窜起来的声音，聂飞就知道这妮子刚才肯定是说得激动了，索性把火关了跟秦继业说话，不过，他这时候站在外面，却开始沉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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