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都，季予安送秋迟回紫金苑后，他没有回京南区，也没去探望陈义歌，而是去见了一个人。
天云都。
燕都的高档别墅区。
车子在一幢白色欧式别墅前停下，季予安刚下车，就有人兴冲冲朝他所在的方向奔来，嘴里还嚷嚷着。
“老季，你可算是来了。”
来人正是齐伯轩。
都说燕都养人，才从西部军区调回没多久，齐伯轩就白了一个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一上来，齐伯轩就来了个熊抱。
他拍了拍季予安的肩膀，眉眼带笑：“咱兄弟俩有段时间没见了，今天我做东，喝两杯。”
他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别墅里拉。
一路被人拉扯，季予安本就不喜欢外人的触碰，即便这个人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
所以一进门，他便与齐伯轩拉开了距离。
被拉开的那一刻，齐伯轩还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
“老季，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呢？”
“老样子。”
军区的生活枯燥单调，每日都是训练与宿舍的两点一线，平时假少，接触到外界的机会更少。
在军区十年如一日的待下去，磨砺的不仅仅是筋骨，更是心性。
想起在西部军区的经历，齐伯轩下意识皱眉，不过他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表露出丝毫。
为了不使场面陷入沉默，他不断扯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季予安是个注重效率的人，并不喜欢东扯西扯的废话。他扭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淡淡说道：“你说有事找我，说吧。”
强硬将话题拉回，齐伯轩顿了顿，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是这样的，老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此话一出，季予安停下脚步，他看向齐伯轩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齐伯轩有种老鼠被猫盯上的错觉，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不适感，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请笑笑姐帮个小忙。”
提到古笑笑，季予安没怎么考虑便直接拒绝了。
“我办不到，你可以自己找她。”
说完，他转身离开。
见状，齐伯轩连忙去追。
“老季，别这么绝情啊，万事好商量。”
“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你帮我，我给你付报酬……”
齐伯轩好说歹说想把人劝服，然而对方的脚步却没有放慢丝毫。
就在季予安即将踏出别墅门口时，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季中校，有兴趣谈谈吗？”
视野中，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来者周身清冷，仿佛与这寒冬里的月色融为一体。
方乾。
或者说是方嘉涵。
相较于之前，现在的方嘉涵瘦了一圈，本来精致的脸部线条平添了几分凌厉感，尤其是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盯着面前的人，就宛如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见到来人，季予安半眯起眼。
他敌视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对秋迟抱有觊觎之心，还在于其身份。
燕都的上层谁人不知，季家与方家是水火不容的仇家。
一辈接一辈的仇怨。
齐伯轩清楚当前的处境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也不为过，本能告诉他要把这两尊佛分开，可出于其他考虑，他做了别的选择。
……
坐在别墅的客厅内。
三人各占一处，对峙的场面让进来端茶倒水的佣人大气不敢出。
方嘉涵浅啜一口茶，缓缓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齐中尉，请你回避一下，我有些私事需要跟季中校谈谈。”
在自己家里还被赶，齐伯轩虽然觉得憋屈，却也没说什么。
负责端茶倒水的佣人都随之离开，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对峙的两人。
相对于方嘉涵的从容，季予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微微抬着下巴，淡漠的目光里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这是他平常不曾表现出来的，来自世家子弟骨子里的骄傲。
只听他淡淡开口：“你想说什么？”
“秋迟，她不适合你。”
“哦？是吗？”季予安微微勾唇，语气里充满了挑衅，“我倒觉得我和她是天生一对。”
“噗嗤——”
方嘉涵忍不住嗤笑出声：“季中校，你了解秋迟吗？”
“至少我能让她笑。”季予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唇相讥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选择的是我，而并非你。”
被贴脸开大，方嘉涵也只是淡然一笑：“看来，秋迟并没有跟季中校你说实话。”
说着，他放下茶杯，饶有兴味的盯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秋迟上一世就是我的人，而季中校你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备选。”
“所以呢？”季予安迎上对方挑衅的视线，“这一世没被选择的方先生，现在是以loser的身份在无能狂怒吗？”
“而且按照方先生的说法，方先生上一世怕也不是什么良人。”他用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边的茶几，说出的话却比腊月的寒风更冷冽伤人，“所以，方先生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方嘉涵完全没被对方的阵仗唬到，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
而他说出的话亦是云淡风轻：“季中校倒是不像传闻里的样子，说起话来伶牙俐齿得很，只不过……”
他顿了顿，接着继续道：“季中校想必听过这样一句话‘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我是秋迟的初恋，从基因里就注定她命里有我。”
“所以呢？”季予安无所谓的勾勾嘴角。
“季中校应该明白，偷来的东西毕竟不属于自己，总归是要还的。”
“然后呢？”
“你又何必做无用功？”
“还有吗？”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嗯，说得好。”季予安赞同的点点头，只是他的眼神戏谑，“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么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就好了。”
说着，他的语速放慢下来，一字一句说得意味深长：“你说是吧？方先生。”
……
客厅里装了监控，虽然听不太清楚两人交谈的内容，但眼看他们的状态不对，坐在隔壁客房看监控的齐伯轩还是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他最担心的不是两人打起来，而是害怕季予安把人打死。
毕竟以两人的实力来看，方嘉涵充其量只能当个练习的沙包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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