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无情江湖
只要韩峰一出手，他就是再怎么武功高的江湖人，也没有杀死他的机会。
但一个人若是不想去杀他，只是自己为了杀死自己，韩峰绝对没有阻止的可能。
黑衣人仿佛明白就算他们不杀他，他即便离开有人也绝不饶他。
黑衣人微笑着，这是他一生最后一次微笑。
毒砂没有向着韩峰和铁剑阿头喷射而去。
仿佛他也晓得韩峰会出手阻止自己。
手指在动的那一刻，黑衣人的身影倒退飞出，而毒砂竟全部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韩峰的手再快，他也没有办法拦住一个想自杀的人。
毒砂的杀伤力非常大，黑衣人几乎还没有退到小院的大门口，人便从空中直直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不久四只眼睛看到黑衣人的头慢慢变成了一滩污水。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想起小院曾经发生的事，这个人的毒砂就像灵灵姑娘的毒砂一样。
最可怕的是毒砂竟然会将人的头骨溶化。
铁剑阿仝自出道以来，他可以用自己的铁剑去杀人，也见到过无数的高手，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杀死自己。
韩峰已停住追出去的脚步，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宁遇阎王，不见唐门。
这是无情江湖的准则，也是死人对活人的告诫。
铁剑阿仝脸上没有任何神色，道：“他为什么要选择杀死自己？”
韩峰看着黑衣人的尸体，叹声道：“这就是江湖规矩，何况他还是四川唐门弟子，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铁剑阿仝又道：“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韩峰道：“怎么有着蜀地唐门弟子，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西域的。”
铁剑阿仝道：“你用的武学也是江南才有的，陆小凤不是西域人，武当才有着‘乾坤大挪移’，这种功法。”
韩峰只是淡淡一笑，道：“吃肉和尚会使用‘金刚掌’，他可是少林弟子，看来江南有着不少人已到了西域。”
铁剑阿仝却否认道：“自丁春秋创立了逍遥派，天山派弟子多离开去了江南，他们带回来的武学也有不少这样的人出现。”
韩峰道：“也是，昔日青莲山庄李少主本是西域人，可他在江南长大，当然还有千面妖狐苏琴，她嫁到了江南。”
铁剑阿仝想了想，道：“听说青莲山庄的恩怨是从一把宝剑开始，最后江湖中也只是个谣传，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谁都不晓得。”
韩峰顿气一声道：“当年李清大侠来到西域，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可是又来竟然离开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西域还有他活着的亲人。”
铁剑阿仝叹声道：“江湖中的恩怨很多都是前人留下的，后辈只是遵循他们的心愿罢了。”
韩峰‘呵呵’一笑道：“有的却不是，比如有的人为了个人私欲，反而被别人杀了，可他们的亲人或者弟子非要致对方死地，难道这也是他们留下的心愿？”
铁剑阿仝无法反驳。
这时，韩峰又道：“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你可听过这句话？”
铁剑阿仝道：“这是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中原一点红。”
韩峰道：“他的剑法并不能算是登峰造极，可是他出手凶猛毒辣，却没有人能比得上。江湖中一些评论是关于他这个人的，这个人一生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杀人，他生存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人。”
铁剑阿仝道：“因为他本就是一名无情的杀手。”
一个像中原一点红这样的杀手，他的生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一生，要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度过？
江湖中始终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韩峰又道：“他的一生为钱而去杀人，无论这个人是否曾经是不是朋友？像他这种人若有人想寻仇，估计加起来也有上百人了，可即便是杀了他能了解恩怨吗？”
铁剑阿仝又道：“说起这个昔日江湖中的杀手我一直很奇怪。”
韩峰问道：“奇怪什么？”
铁剑阿仝：“为什么他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必然说西门吹雪、陆小凤，而偏偏自称中原一点红呢？”
这个问题他本来不该问韩峰的，他本来应该问中原一点红为什么会成为一名无情的杀手。
这个问题他也根本不该去问，因为江湖中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叫他一点红。
其实韩峰心中明白，因为昔日江湖中有人就亲口问过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做苏苏。
苏苏问着楚香帅的另一个朋友胡铁花。
当然胡铁花没有回答，他一直都没有亲口告诉苏苏姑娘。
剑光一闪，敌人已倒，咽喉天突穴上，渗出了一点鲜红的血。
只有一点血。
这个人的脸已扭曲，满头都是黄豆大的汗珠，虽然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野兽般的喘息。
一点红，好厉害，连杀人都不肯多费半分力气，只要刺中要害，恰好能把人杀死，那柄剑就再也不肯多刺入半分。
这就是苏苏姑娘想要的答案。
这也是铁剑阿仝想要知道的答案。
韩峰一样没有开口告诉铁剑阿仝，因为他也是一名剑客。
每一名成名的剑客心中都无法容忍另一名剑客的手中拿着剑，因为这就是江湖。
一个无情的江湖。
如果你厌倦了这种生活，唯“死”而已。
只可惜有些人连死都死不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
江湖人的悲剧，难道真的都是他们自找的？
韩峰望着远方，不久他收回了目光。
韩峰望了一眼小院，道：“怎么会有四个人在这里？”
铁剑阿仝道：“为什么不进去看一看？”
话音落下，韩峰的身影已飘起，片刻消失在了小院里。
铁剑阿仝没有动，他忽然看着客栈的方向，远处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马蹄声。
黄昏的郊外更冷了。
低着头，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盯着已死去的黑衣人。
有的人死在了战场，虽然没有名字，可他们的敌人也会马革裹尸，让他们入土为安，可江湖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他也许有着家人，但此刻他的家人永远都不会再去晓得他的归宿？
一种落寞突然让铁剑阿仝开始心痛，他使劲开始咳嗽。
不停地咳嗽让他甚至弯下来腰。
等到他再次把腰站直的时候，他看到了王风军。
王风军亲自赶着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了小院子的门口，王风军慢慢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的手里提着他最喜欢的金剪子。
铁剑阿仝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道：“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金一刀一样的回答。
但王风军却回答道：“今天的运气真是邪门，我的金剪子好久没有动，可今天竟然杀了一个女人。”
铁剑阿仝向马车里看了看，道：“怎么？你杀了一个女人？”
王风军点了点头，他忽然向着死去的黑衣人看去，然后道：“你也杀了个人？”
铁剑阿仝道：“这个人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王风军也言道：“女人的死也跟我没有关系。”
铁剑阿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真的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说完这句话，铁剑阿仝忽然发现这句话除了自己相信，根本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相信。
因为这里就只有三个人，而且一个人还是死人，而且另一个刚刚才来到这里。
一个人若是想对另外一个人解释，自己面前死去的人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铁剑阿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就算有着一百张嘴，此刻也无法说清楚。
不能解释的事情，铁剑阿仝根本不愿多说一句话。
于是他抬起脚准备向着小院子走去。
可王风军突然拦着他，道：“你不想知道我带来的是个什么女人？”
王风军不但杀了一个女人，竟然还带来了一个活着的女人。
铁剑阿仝的心里一怔，但铁剑阿仝依旧冷冰冰地道：“我对活着的女人没有兴趣，对死去的女人更不感兴趣。”
王风军却微笑着道：“我说的这个女人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铁剑阿仝冷冷道：“除非这个女人是从坟墓里爬出来能吓我一跳，否则我一定不会感兴趣的。”
王风军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听别人说铁剑阿仝很聪明，我一直不相信，这次竟然说对了，果然就是非常聪明。”
铁剑阿仝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自己了，他惊声道：“真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王风军笑着点头，因为他从不说谎话。
铁剑阿仝的目光不由得注视着马车的车厢。
暗红色的木格，很厚的布帘挂在车厢的前方，车厢里没有发出任何有人的声响。
难道这个女人在车厢里面睡着了？
王风军黯然叹息着道：“起初我也不相信，可现实我非要我不能不去相信。”
铁剑阿仝转过来眼神，看着王风军道：“为什么这么说？”
王风军依旧叹声道：“因为我在杀完第一个女人之后，又遇到了这个女人。”
铁剑阿仝道：“然后呢？”
王风军慢慢言道：“她看到我仿佛非常吃惊，准备转身就跑。”
铁剑阿仝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离开这里时间不是太久。
阿仝失声道：“她是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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