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说话的正是杨度，如同一盆冷水，直接的浇了下来，袁世凯好奇的看着他，问道：“皙子，为什么这么说！”
“日本人不怀好意！”
“我知道日本人不怀好意，但是先把东西吃下不好么？”袁世凯略微不在乎的说道。
杨度却没有解释下去了，他出言之后，就后悔了，按理说，不应该随便说话的，可是就是有些忍不住，日本人打什么算盘，他还是比较清楚，拉北洋上马，只要袁世凯敢吃下这批武器，日本人总能够找到办法的。
杨度这么一个发言，袁世凯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其他的军方高层，也是同样的想法，几乎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杨度，他这些年，已经很少给袁世凯说什么了，见识了西北的强横之后，杨度知道，除非是列强们全力以赴的支援北洋，否则，要想从西北手中，争取到上风，现在欧战爆发了，在欧洲战场打出来一个胜负之前，列强们是不可能支持北洋的。
从去过包头之后，杨度就通过多方面，了解包头，以他的家世和交往，不少以前的朋友甚至直接投了包头，不可能了解个通透，却也知道一点。袁世凯是强悍，至今还死死的压着革命党，哪怕是革命党占据了整个富庶的江东，可北洋只是凭借着华北和部分的东北，就能够养一个强大北洋军，不是西北出现。打败革命党，统一全国也是指日可待，从这一点上面说。杨度跟了袁世凯也不算错。可是天不帮忙，既生瑜何生亮。
西北的大势已成，借助着强大的经济，工业，和武器的生产能力，坐拥整个中国8成以上的人口，这滚滚大势无法改变。杨度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三国三分天下，最终三家归晋。确切的说，曹操已经打下了深厚的根基，坐拥整个中原，无论是人口。土地，粮食和财富，都远在东吴和西蜀之上，魏国哪怕是败10次，都有挽救的余地，败一次不会亡国，下一次再打回来么，可是东吴和西蜀，只要败一次就万劫不复。这样的概率之下，东吴和西蜀还有强人做镇的时候，还可以勉强的应付。一旦老一代故去，新一代成长的时候，除非出现逆天神人，否则，结局是注定的。
袁世凯是何等精明的人，杨皙子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智计百出的，他突然说道。一定是意有所指，权衡半天之后，这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皙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杨度本来并不想参与进来，这些年他基本上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了，可迫于面子，不得不过来，现在又漏了一点天机，叹息一声说道：“西北不怕日本，之前我也疑惑这一点，仔细思考之下，这应该是西北没有把的日本看在眼里，日本人之所以这么的着急拉拢我们，恐怕也是损失巨大的关系。”
“什么，日本人损失巨大？”几个人吃惊不已，日本在几个人的眼力，也算是一个强国，是列强之一，袁世凯一直都有联合日本，对抗西北的想法，自己控制的底盘，总好过在别人手下当差，可是如果事不可为，袁世凯还是有这么的眼里劲的，几起几落，能上能下这一点，在袁世凯的身上很明显。
“我也是听说，日本人在山东沉了不少船！”杨度说完，扫了屋内的众人一眼，平静的说道。
这下整个房间里面是一片哗然，日本是亚洲强国，新兴的列强之一，陆军并不是他最强的地方，海军才是，特别是在甲午战争之中，打赢了中国，赢得了胜利之后，海军一直都是日本最重视的，特别是从英国进口了金刚级，并且获得了3艘金刚级的生产资格，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现在，杨度告诉他，庞大的日本联合舰队，全部都沉了，这在开玩笑么。
所有人都哗然一片，特别是打仗厉害的段祺瑞，直接开口道：“这个西北，邪门了，为什么会这么强？”
“是啊，打沉战舰，总要有战舰呢，我们拉些部队都这么难，战舰想都不要想！”
“听说程壁光在那边，或许就是这样吸引过去的，陆军这么多，海军这么多，西北想干什么？”
袁世凯眯着眼睛没有说话，看着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的杨度，迟疑了好久，这才定下神的问道：“皙子，你说这个西北哪里来这么多钱！”
杨度明显迟疑了停顿了一下，索性已经露出了这么多，最后剩下的这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都是外国人都知道的，上了外国报纸的，北洋他们不注意才这样的，真的让翻译局去搜集一下国外的报纸，也能够得到差不多的信息，说道：“我之前听到外国人传言的一个消息，西北产品在外面卖的很好！每年的销售额在百亿以上，是美元，不是银元！”
百亿美元，这个数字，一下子让小书房之内，所有的大老粗都惊呆了，100亿美元，也就是200亿银元，这是一大笔钱，他们都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是什么一个概念，之前日本人开出的条件是10个镇的军火，一个镇，完全武装起来，用西北的军火的话，最少也需要300万，这还不算军饷，10个镇的军火，也就是3000万，这样的数字，已经让他们北洋动容了，对方一下子是百亿以上，哪怕只有一分的利润，也有2亿银元，这笔钱也砸死人，更何况如果利润率不低呢？
西北本来就生产大量的武器装备，这些年来，无论是革命党，还是他们北洋，所有的武器，基本上都换成西北造的了，对方卖武器，肯定有利润的，自己生产出来的，要便宜一点，又有大笔的现金，能够弄出来多少人的，三年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当时六个镇的北洋，差一点点被打残了，他们北洋在发展，西北也在发展，说不定现在已经压倒的优势了，君不见，在山东就摆了20多万大军。
“不能吧，这么多钱，西北能卖得出！”段祺瑞不敢置信的说道，他们这些军官，在从军的历程之中，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要钱，军队的军头，没有钱万万不行的，正是对钱的清晰认识，他们才明白，这么一笔成交额的可怕，在他们的还在为几千万，斤斤计较的时候，西北的计算数字已经是百亿了。
事实上，杨度所知道的，也只是道听途说，西北出口量，何止是百亿，就拿江南造船厂1913年后半年，建造的109艘1.4万吨的标准式集装箱船来说道，一艘400万美元的价格，就是接近5亿美元，更别说磺胺和丝袜了，特别是后者，哪怕是战争时代，在欧洲女人和美国女人的衣柜里，也永远少一双轻薄透明的丝袜。
“是不是卖得出，自己去判断吧，西北不是邀请你们去么，去了就知道了！”杨度没有多说什么的，只是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留下了满脸不敢相信的众人，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杨度没有仔细的说明白，可是说出来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都震惊，说实话，从大同一战之中，北洋被彻底打败了之后，对于西北，一直都在警惕，可是一直以来，也没有过多的观察西北，真的平心想一想，杨度说的，还真的有可能是至理名言。
杨度没有说完，也没有跟袁世凯打招呼就走了，这多多少少有些无理，可是此时的袁世凯有些顾不上了，杨度有多聪明，他作为东翁，是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不少的关键事情，都是由杨度插手，才算是最终化险为夷了。
袁世凯看着在房间之中，面面相觑的众人，杨度走了之后，谁也没有提出任何可行性的东西，叹息一声，有些事情无法强求，段祺瑞他们，忠诚度是够了，打仗也可以，但是在眼光上，比起杨度这样的差的略微有些远。
“卜五，你怎么看？”
徐世昌看着袁世凯，略微有些犹豫，在倾向性上，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和日本合作，这也是他在今天晚上商议的时候，提出来日本人的条件的根本原因，谁知道，风云突变之下，西北的强大如同一个闷棍下来，跟随袁世凯多年，他很清楚袁世凯的心已经被杨度动摇了的，迟疑的说道：“要不去看看！”
“是要看看了！要看清楚！”袁世凯沉思一下，包括徐世昌在内，都看不到西北的滚滚大势，如果真的如此，有些事情，必须要早下决定。袁世凯最终说道：“卜五，这一次你亲自跑一趟！”
徐世昌点头应下，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可是接下来的，越来越多的人被塞进了这个队伍之中，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对于西北有倾向性的北洋年轻官员，还有一些留学生，他们门类繁多，在专业上面，几乎是包含了各个体系，甚至还包括了之前说话的杨度，在代表团之中，徐世昌是团长，杨度是副团长，在临行的时候，袁世凯还专门的强调，一切事情，都要以杨度为主，这基本上定下了整个代表团的主基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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