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弥以2倍速看了两遍，什么也没说便退出了意识世界。
077觉得夏心弥好像有点变了，从前她绝不可能装疯卖傻，也绝不可能像刚才那样露出一副复杂的表情。
按照077的内设系统分析，那表情里有相当占比的情绪为焦虑。
自从boss降世后，夏心弥的心态一直相当放松。除了安悦，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感到焦虑的。
如果真是这样，077也大概猜到boss为什么想走了。
作为带崽的雌鹰，为了教会小鹰飞翔，将小鹰丢下悬崖是痛苦却也不得不做的事情。
夏心弥不傻，她不可能猜不出boss的意图。
“玉老师，我要三天的假。”夏心弥有些疲惫地站在玉东的办公室里，这两天她几乎没睡，咬着牙终于将猫咪一号赶工了出来，“我有个朋友过生日，顺便回去看看妈妈。”
玉东非常欣慰地给她批了假，然后豪迈地告诉夏心弥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他会帮忙告知其他老师们。
夏心弥有些诧异，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拒绝还要多跑多少趟，就开心地朝玉东鞠了好几个躬。
“谢谢玉老师！”
夏心弥转身欲走，就听见背后传来老师的召唤。
“等等！”
夏心弥顿住脚:“怎么了老师？”
玉东坐在电脑前，眼里是看似责怪实为赞赏的神情:“你在韩小子那实验室里捣鼓的东西进度如何了？”
夏心弥本想狡辩几句，但见玉东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玉东笑了一声:“韩凯那实验室是我组的，你们俩的项目我也都知道。如果程序正常，实验室的经费不应该花得这么快。”
被直接戳穿的夏心弥抿着嘴纠结了一会，摸出手机将“猫咪一号”的测试视频点开，然后递给了玉东。
“东西是做给我朋友的生日礼物，我放家里了，现在只有个视频。”
玉东带着些许疑惑接过手机，一眼就看见视频里圆滚滚的“摆件”在桌子上滚了一圈后稳稳立住，背景音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猫咪一号。”
“摆件”的顶端闪烁了几下，随着无机质的电子音，一个立体但有些简陋的猫咪被投影出来:“我在。”
视频很短，到这里就已是全部，玉东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那句“我在”连着响了第四遍的时候，夏心弥终于忍不住了:“玉老师？”
玉东这才回过神，用几乎震悚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他本想说什么，但一瞬间就被其他的情绪给压住了。
半晌，他的嘴里吐出一句话:“你开个价，这东西我买了。”
夏心弥无辜地眨眨眼:“老师，这个我已经说好要送给别人了。”
玉东看着暴殄天物的逆徒，只能捂着心口深呼吸:“这个投影仪是你自己做的？用的什么芯片？除了应答和投影还有哪些功能？”
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给老师顺顺气的夏心弥止住动作，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可以讲课。”
“讲课？怎么讲？”
夏心弥把手机拿了回来想演示一下，但发现没录演示视频便只能作罢:“直接问咪咪就是。”
“怎么问？有模板吗？”
夏心弥摇头:“每个人的学习情况都不一样，问题自然也不一样，怎么会有模板。咪咪联网之后会根据关键词对问题进行搜索，再整合互联网上的答案后做出针对性解释。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上传教学课程，它会自动解析，然后进行更加详细的知识点讲解。”
玉东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震惊:“你是说你做了个学习ai出来？”
“不算吧？毕竟我目前给猫咪一号搭载的程序只能理解高中知识范围内的数学和物理问题。”她叹了口气，“我是第一次做这个东西，虽然测试的时候没有出错，但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一定不会出错，所以这才打算送给朋友玩的。”
夏心弥说的这是实话，她本想按照计划做个真的智能家教出来，可惜，时间和自己的实力都不允许。
玉东捂着额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坐下。
良久，他说:“你回去吧，等你回来，再给我讲讲你怎么把咪咪做出来的。”
夏心弥笑嘻嘻地又鞠了个躬:“好的，谢谢玉老师，那我先走了。”
回到家里，东西已经由保姆给收拾好了，航信上于宝菱的消息一条又一条的弹出来，夏心弥看着头疼，索性没再管，只一边等安悦放学，一边安心调试着猫咪一号。
两人的机票在下午，安叔请了假开车来接两个小家伙。久别重逢的安姨和安悦母女两个一见面就叭叭叭起来。听说安悦考试考得不错，安姨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还得心弥指导得好。你看看，悦悦这次进步多大。”
安叔点头赞同:“当初你还担心悦悦跟心弥去了云京会玩疯，这下你可你放心了？”
“哎——呀！”安姨捂着嘴笑:“有心弥在，哪还需要我担心。对了心弥，你们俩滑雪的装备我都已经置办齐了，等你们参加完于宝菱的生日，我们大家伙就出发。”
夏心弥一边回复着于宝菱的消息一边偶尔回应她们两句。到小区后，夏心弥本想去买菜做晚饭，结果就被安姨拉着去她家里，说是准备了已经炖了三小时的猪脚汤。
盛情难却，夏心弥只能拎着箱子去了安悦家先歇息，等夏明月下班，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晚饭便各自道别了。
“妈妈，这是给你的礼物。”
夏明月笑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很漂亮的笔。
“这是我托我师兄买的录音笔，实验室新款，明年才会投产。”夏心弥拿过来给妈妈演示了一下，“我拆开看过了，没有问题，很好用。”
夏明月托住女儿的脸亲了一口:“谢谢宝贝。”
她收好录音笔，然后把沙发上的两个礼盒打开:“于宝菱给你们准备的礼服，你看看合不合身。悦悦的那套已经给袁姐了。”
没有哪个女生能够抗拒漂亮衣裳，夏心弥难得丢下包袱，像个符合年龄的爱美的小女孩抱着盒子进屋去换上了。
家里的中央空调开着，所以夏心弥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
这是一条曳地的长裙，渐变的浅紫色薄纱如同蝉翼一层层垂落，肩头的不对称设计由三朵熨烫好的丝绸剪裁成的海棠花点缀。行走间轻纱舞动，像吹过的一阵带着花香的风。
她脚下踩着一双缎面的米白色高跟鞋，从正面看是简单素雅的款式，侧身看却能发现镂空的鞋跟里安静地盛开着一朵琉璃花。
“妈妈，好看吗？”
夏明月走过去，摸了摸已经快和她一样高的女儿的肩膀:“我的宝贝穿什么不好看？造型师我已经找好了，后天我们一起过去。”
夏心弥甜甜一笑，抱住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穿什么？”
除了猫咪老师，也就只有在妈妈面前，夏心弥能没有负担地笑出来。
“我的礼服还在干洗店，跟你是一个颜色的。”夏明月揉揉女儿的头，“早点洗漱睡觉吧，累了一天了。”
洗漱完，夏心弥刚躺下，于宝菱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的大小姐，现在十一点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于宝菱隔着手机朝夏心弥翻了个白眼:“你还阴阳怪气上了？你要是愿意回我消息，我还至于给你打电话？别扯多的，衣服合身吗？”
夏心弥闭着眼点头，也不在乎对面看不看得见。
于宝菱能不知道夏心弥的德行？
她听那边哼了两声，就接着说了下去:“后天晚宴结束之后的生日party我可给你俩留了位置。到时候你俩坐我的车，我们去度假别墅，闹一晚上。”
“知道啦知道啦。”夏心弥叹口气，“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记性很差的人吗？说第二次了。”
于宝菱一时语塞:“我上一次跟你说这事是两周前，你甚至还没回我那条消息，我怎么知道你记没记住。还有，你说的生日惊喜准备好没？要是不够惊喜，后天我就让你跟安悦分房睡。”
这话说的，夏心弥顿时有些后悔让于宝菱知道她和安悦的关系。当时暴露得意外，但于宝菱接受得相当快，夏心弥便没做过多的解释，结果于宝菱时不时就以此打趣夏心弥两句。
运作中的加湿器在安静的夜晚里嗡鸣，夏心弥无奈地仰躺下去:“你要实在想知道，那我现在给你打个视频看看？”
于宝菱当即拒绝:“那不行，你准备的生日惊喜肯定是好东西，我得留着生日那天揭晓。”
于家大小姐兼准继承人的17岁生日办得很大。
毕竟就算不是成年礼，可鉴于这种场合是不可多得的社交和宣传机会，所以哪怕是子辈，于家每年也都是大操大办。
不过，是家主一脉的子辈。
夏心弥和安悦穿着于宝菱送来的礼服跟在夏明月的身后。夏明月从包里拿出请帖递给门童，接了请帖的人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带着三人进去了。
“夏心弥——！”
于宝菱披散着微卷的长发，穿着做工考究的莹白色镶钻修身礼裙，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夏明月笑着将孩子们推过去，自己则端起了一杯服务生送上的香槟。
她已经有些忘记自己上一次参加这种晚宴是什么时候了，可端香槟的手势又下意识地做得如此标准。
“这裙子果然适合你，这可是今年秀场的秋季最新款。”
“谢谢你。生日快乐。”夏心弥把拎着的盒子给她，“你晚上拆吧，这里人多眼杂的。”
于宝菱接东西的动作立马顿住:“你准备的不会是什么现在还见不得人的尖端科技吧？”
夏心弥歪了歪头:“如果我的导师不是逗我玩的话，那你应该是猜对了。”
虽然“猫咪一号”在猫咪老师眼里就是个拿不出手的小玩具，但在现实，不管是夏心弥手搓的芯片还是那个有些简陋的全息投影，都很有些科技含量
负责过测试“猫咪一号”的安悦并不了解这些，她只是看着于宝菱过于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脸通红。
夏心弥给她顺了顺背，然后就看见于宝菱双手捧着盒子，千叮万嘱地让一个看起来不像服务生的人一定要安全给她送到她妈妈那里去。
“今天的晚宴我是主角，我得跟着爸爸去应酬，所以没办法像上次那样陪你们了。你们自己玩吧，有什么事直接跟服务生说夏心弥这个名字就行，我都提前打过了招呼。”
夏心弥点头，跟于宝菱告别后，牵着安悦熟练地走近点心桌，用果汁配小蛋糕慢悠悠地吃。
她本想去找妈妈，还没走近就看见她正在与于宝菱的妈妈莫云裳很是亲近地聊着天，夏心弥不想打扰，就带着安悦远离了。
因为是于宝菱的生日，现场来了相当多数量的同龄人，每个人都精心地打扮过。
尤其是适龄的男生，几乎个个都像个花孔雀一样，看着于宝菱眼光甚至隐隐发绿。
在权力地位足够高的时候，性别是什么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哪怕下一秒于宝菱说自己喜欢女的，花枝招展的依旧会花枝招展，无非就变一个性别。
夏心弥对经商不感兴趣，安悦更是兴致缺缺，所以当有人因为先前于宝菱和夏心弥举止亲密想来攀谈，也很快被夏心弥的冷漠给逼退了。
“哟，这不是我们心弥小妹妹吗？”
林祈年一改之前见到过的沉稳，晃着酒杯，看似吊儿郎当的神情里有些微的苦涩。
这是于宝菱自己的私事，而且上次补课二人交心时夏心弥就发现于宝菱对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夏心弥不会傻到去干涉，于是夏心弥只能礼貌微笑:“林学长好。”
林祈年听了这个称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自嘲地说:“你跟宝菱都是一样的，唯利是图，还冷漠无情。”
看来这些日子，林祈年在于宝菱那里碰壁碰得挺狠。
可这也不是他来找她麻烦的理由。
“学长这话跟我说没用，我只是她一个无足轻重的朋友。”
林祈年冷哼一声，随后又像意识到什么，将表情调整了回去:“你若还无足轻重，那宝菱可真就没别的朋友了。”
夏心弥只似笑非笑地转身把杯子放下，然后给安悦递了张擦嘴的纸巾。
“林学长，我想你比我跟清楚你和于宝菱中间横亘的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怎么说，也肯定不是我。”
林祈年没接话，但对夏心弥展现出的态度有点不悦。
林家虽然不如于家了，但在香山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若不是去年他父亲闹了那一出惹得集团股份大跌，否则谁来都得给林家几分面子。
区区一个夏心弥，只有一个于宝菱朋友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甩他的脸？
于是林祈年的语气冷下来:“夏心弥，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夏心弥顿觉诧异，她虽跟林祈年不熟，但印象中这人似乎不是面前这样敏感又易怒的。
正在两人莫名其妙开始对峙时，安悦却突然捏了捏夏心弥的手提醒她。
不远处，一个有点眼熟的女生带着熟悉的高傲表情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姐妹。
夏心弥回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杜家千金，杜冰莹。
夏心弥一看她这架势就莫名联想到了肖漾初中时的样子。
一样的目中无人和耀武扬威。
有点想笑。
“林祈年，你什么意思？！把我丢下自己来找……”
杜冰莹看着夏心弥嫌弃地撇嘴。相比起记性不错的夏心弥，杜冰莹已经完全忘了面前这号人物。
但她知道，她不认得且容貌如此娇艳的女性，出现在这种场合，大概率就是来攀龙附凤的。
“怎么？于宝菱不要你了，你就想当个花花公子到处招惹？”杜冰莹嗤笑一声，“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好大的瓜。
安悦捂住了嘴，夏心弥捂住了头。
被戳穿心事的林祈年烦躁地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和你联姻。”
杜冰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答应？要不是我妹妹才七岁，你家哥哥又已经结婚了，鬼才要嫁给你呢。”
那股嫌弃溢于言表，甚至感觉不像是针对夏心弥或者林祈年，而是针对在场所有人。
夏心弥起身试图带着安悦离开这群豪门子弟的战场，却又被林祈年叫住。
“你等等。”
没等夏心弥说话，安悦先不乐意了:“我们根本不熟，你非要来搭话。自己追不到喜欢的人就来找别人麻烦，你能不能像个人。”
她追夏心弥那时候可没找过别人，都是靠自己的真心好吧？
几人的动静不小，不少人看了过来。
夏心弥本就不想参与，可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熟人”。
陈婉婉。
以及她旁边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陈心柔。
安悦顺着夏心弥的目光看见了她们，她下意识的瑟缩让夏心弥的怒火骤起，她站在原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请你有话直说，我是来给于宝菱过生日的，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林祈年张口想说什么，但碍于人多，最终只在嘴里喃喃了几个字，就甩手离开了。
安悦从夏心弥身后探出头来点评:“跟有病似的。”
成功将林祈年逼走的杜冰莹转身看向站着的夏心弥:“你就是夏心弥？”
没想到杜冰莹会跟自己搭话的夏心弥皱了下眉:“我是夏心弥，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别打扰她，她现在有事。
杜冰莹眼神轻蔑地打量了夏心弥一圈，又成功卡在安悦暴走前吐出一句疑惑:“于宝菱什么时候看脸交朋友了？”
“我交什么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于宝菱面色不虞地走近，从杜冰莹加入这场聊天后她就一直想过来，奈何现在才脱身。
杜冰莹撇了撇嘴:“连结婚对象你让我捡你不要的，我来找你麻烦不是很正常？”
虽然于家并没有直接宣布于林两家的婚事，但种种与林家分割的动作却让所有人对此事心照不宣。
于家放弃联姻，可林家依旧是个香饽饽。正急于进一步发展的杜家及时捡漏，两家目前正在筹办订婚宴，哪怕两个主角没有一个是愿意的。
毕竟联姻这事一出来，杜冰莹在所有能发表自由言论的社交软件上骂了整整两个月。
至于林祈年，他选择了加大力度追求于宝菱，争取能让对方回心转意，重新选择他。
可惜他并不了解于宝菱，所做的努力也都收效甚微。
此时，被找麻烦的夏心弥和安悦两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于宝菱，脸上挂着同一副“躺枪”的冤屈神情。
于宝菱和杜冰莹两个女孩，两人相差不到一岁，家世又相当，两人从小便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比较，关系也渐渐变得水火不容。
只是随着心智的成长，于宝菱已经不把杜冰莹放在需要比较的范围里。但很明显，杜冰莹还处于小孩状态，对输给于宝菱极度的耿耿于怀。
于宝菱刚想说什么，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莹莹！”
杜冰莹顿时僵住，转身讪讪地回答:“哥。”
人越来越多了。
夏心弥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漩涡的中心。
“抱歉打扰了宝菱你的生日，小妹我就先领回去了。”杜卿鸿歉意地冲于宝菱笑笑，然后给了自家小惹祸精一个赶紧跟上的眼神，“先祝你生日快乐，晚点我们再聊。”
于宝菱点点头，让杜家兄妹离开了。
夏心弥并不了解香山的这群豪门如今到底是些什么关系，可这并不影响她发现于宝菱的地位比她上一次参加莫云裳生日宴时高了不少。
“你们俩如果嫌吵闹，可以先去二楼休息室，那里有休息室，可以唱歌看电影打台球什么的。”
夏心弥颇觉无奈:“知道了，放心，她们也没办法拿我怎么样。你忘了我们当年上格斗课的时候了？”
于宝菱被逗笑了:“那是，比你重四十斤的教练都没打过你。行吧，如果再有人来烦你，你可以酌情动手，我来善后。”
“我确实有个想动手的人，但不是现在。”夏心弥隐隐不善的目光向陈婉婉和陈心柔扫去，“也还不至于让你来善后。”
于宝菱顺着目光看去。
陈家，家里一堆破事，公司勉强维持正常运转，属于二流家世中的吊车尾，于家碾它两个不带痛的。
她不知道陈家在何时惹怒了夏心弥，但现在，陈家可以从这个阶层消失了。
夏心弥和于宝菱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于宝菱端着酒杯走了，夏心弥带着安悦往角落坐下，然后轻声安抚她:“悦悦，你是怎么想的？”
关于这个问题，安悦不是没有想过，她想过很多次自己如果有能力会如何如何报复回去，哪怕是和陈心柔同归于尽。
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又觉得自己无端报复很不道德。
夏心弥看出了她的纠结，于是开解道:“不是你，还会是别人。你从前受过的苦是真的，我会和你一起复仇也是真的。我问你，只是让你决定她的下场。”
077不是天天躺着不干活的，这条线她已经铺了太久。
虽然陈家在于宝菱眼里是个经营小破公司的二流世家，可这在一般人眼里，也算是颇有家资，值得拼一把去争一争。
真假千金这事一出，李家当即表示不接受假千金，于是被解除婚约的陈婉婉为了继续留在陈家，和她的养兄搞在了一起。
陈家父母本舍不得两个女儿，想凑两个孩子当亲姐妹，结果闹出这么一场笑话，不仅公司股票下跌，连陈父都被气得送进了医院。
这时候，装作小说系统的077从天而降，以改变狗血剧情为理由，带着陈敏敏在陈家大杀四方。
根据077的汇报，陈敏敏已经拿到了原先属于陈婉婉的那部分股份，现在正在筹谋陈家大哥的那份，而且进度还挺快。
等到拿到了股份，再在陈家倒台之前找机会抛售，陈敏敏就能拿到一笔足够她花一辈子的钱。
这也是夏心弥为她走剧情而设定的最终奖励。
前世的陈婉婉比现在好运得多，陈敏敏被找回之后陈家一直不闻不问，只得到一个养女的身份。
但陈心柔却意外发现两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并以此要挟陈婉婉。陈婉婉心虚，所以明知陈心柔到底干了些什么，却依旧只能护着她。
可归根结底，陈心柔的靠山就是陈家，只要陈家倒了，谁也没办法再袒护这个霸凌者。
哪怕现在的陈心柔的霸凌行为没有前世那般过分，但霸凌这件事就没有过不过分一说，而是存在本身即罪恶。
刚才她已经给于宝菱递了一个眼神，只要于家插手，加上她的准备，陈心柔，陈婉婉，甚至陈家，都会覆灭。
她不想她的宝贝一生都活着那层恐怖的阴影里，所以就算脏了自己的手，她也要干成这件事。
安悦仰头看着夏心弥的眼神，那股浓烈的杀意将安悦烫得心惊。
“那我要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欺负别人。”
夏心弥怜惜地摸摸安悦的头发:“好。”
去度假别墅的车上，安悦因为晕车，早早就安静地睡进了夏心弥怀里，于宝菱则扶着晕乎的头慢条斯理地喝着醒酒茶。
“这一场来的人不多，都是跟我平时关系好的，她们都很想认识你，可惜你跑太远了。”
夏心弥摇头:“交友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越多人知道我，风险反而越大。”
“风险？”于宝菱转头看她，“你这么快就入了他们的眼了？”
这是平时不方便在网络上交流的话题，所以夏心弥并没有跟于宝菱明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启航真就那么好运？”
于宝菱放下手里的威士忌酒杯，语气中有些许试探:“到哪一步了？”
夏心弥将安悦的身体调整得更舒适些，然后才波澜不惊地回答:“估计这次回去，他们就会安插安保了。”
“那你还把你的研究成果送给我？”
闻言夏心弥笑了一下:“你不都说了是我的研究成果吗？一个小玩意儿，自然是我爱给谁就给谁。不过……”
于宝菱挑眉。
“不过，你能不能接得住，就得看你有几分本事了。”夏心弥笑得促狭，“这可是天降的馅饼，可别把我们的大小姐给砸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于宝菱眼泪笑了出来，“夏心弥，你也太小看人了！”
她笑着，把那个礼物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来当着夏心弥的面打开。
一个圆滚滚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被安置在塑料方盒里。
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着机械的冰冷。
于宝菱拿着朝夏心弥示意:怎么用？
“放你前面的桌子上。”
于宝菱乖乖照做。
夏心弥沉声道:“猫咪一号。”
猫咪一号原地小幅度地转了一圈，停稳后，顶上投影出一只坐着的简笔画小猫，小猫头上还有一块平板大小的“黑板”。
“我在。”
于宝菱眼睛一亮:“这是什么？是siri那种吗？”
夏心弥腾不出手，只能用说话解释:“它的定位是AI教师。在智能AI的基础功能上，添加了教辅系统。目前搭载了高中等级的数学以及物理化方面的所有知识，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导入课程内容进行解析。”
于宝菱显然还是云里雾里:“只有知识吗？那教辅是什么意思？”
“它并不是一个完全完善的作品，所以只有我刚刚说的那部分学科知识。至于教辅，你问它知识点或者题目，它会给你解答。”
于宝菱对此半信半疑，但说话的人是夏心弥，她又觉得自己不得不信。
“猫咪一号，请问基本初等函数公式中的三角函数如何推导？”
简笔画小猫的姿势由坐变为站，小黑板上伴随着电子音出现文字。
“导数的实质为求极限……”
这段于宝菱学过，见猫咪一号回答地逻辑清晰思路明确，心里那份半信半疑彻底烟消云散。
夏心弥确实送了于家一份大礼。
于宝菱将猫咪一号装回去，小心地放进了隔层里。
夏心弥知道她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然后提醒道:“技术的迁移需要机会和时间，你最好给它另起一个名字，平时也尽量不要展露于人前。”
于宝菱颔首:“放心。”
安悦下车后缓了好久，由于夏心弥不想参与这场生日party，于宝菱便让两个人去了放映厅自己看电影。
那里面有暖气，也有大到足够睡两个人的床。
佣人在门外等候，有任何需要片刻就能满足。
但喝了酒的安悦并没有看多久，十二点刚过，就缩进了夏心弥怀里，两人相拥而眠，直至第二天的中午被于宝菱叫起来。
“猫咪一号的事有些太重要了，所以我上午已经跟舅舅说明了大概的情况。”于宝菱面前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嗨了一晚上又不得不起床的报应具现在了她脸上，“等你把东西整理出来，就可以直接开价了。”
夏心弥倒是睡得安稳，面前的清粥小菜很是可口，闻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头也不抬:“还早，全部的话估计得明年暑假了，你们要是对其中某一部分技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赶工出来。”
于宝菱喝了一口鸡丝粥，然后仰躺在椅子上:“夏心弥，我现在是真看不懂你了。”
“我又怎么了？”
“你居然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你已经有安悦了，还以为你看上了我。”
夏心弥冲她翻了个白眼:“不要性缘脑行不行？我们是纯洁的友谊与合作关系。”
于宝菱撑着脑袋，眼神放空地笑。
良久，她缓缓开口:“等我掌权，你就是于家的二把手。”
夏心弥浅笑着摇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但比起虚无缥缈的友谊，我更相信利益。”
“随你。”夏心弥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清炒白菜帮我再做一份，粥要皮蛋瘦肉粥，我端上去给安悦吃。”
于宝菱偏头跟旁边的佣人复述了一遍，接收到信息的佣人沉默地退下了。
空荡的餐厅除了于宝菱和夏心弥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b国那事你知道了吗？”
于宝菱的动作一顿，抬起的脸上是情绪浓烈的疑惑。
夏心弥没说话，但指了指天花板，于宝菱瞬间明白了。
“发生什么了？”
夏心弥放下筷子，优雅地擦完嘴后，吐出一个词语:“病毒。”
“什么？”于宝菱表情震悚，“消息可靠吗？”
随后她反应过来，夏心弥既然说了是上面给的消息，那自然不会有假。
“那……”
夏心弥凝视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于宝菱只好将问题吞进肚子里，有些遗憾地转移了话题，两人一直闲聊到佣人将粥菜做好端上来才停下。
“司机在地下车库，你们休息好了可以直接回家，他会把滑雪场的会员卡给你。”于宝菱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但面上还是带了笑意，“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第二天，夏心弥和妈妈以及安家三口坐上飞机的时候，于海维打开了办公室的信号屏蔽器。
“宝菱，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于海维面无表情，“虽然我也很想相信你，但……”
于宝菱咬着嘴唇，最终，她放弃了解释什么。
“爸爸，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只需等待即可。”
于海维深深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昨天是她的17岁生日，明年，她就将成年。
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
于海维叹了口气:“那爸爸便陪着你等吧。”
于宝菱眼睛一亮，随后惊喜地扑进爸爸怀里。
“我就知道爸爸最好啦！”
夏心弥冷漠地偷窥完于家父女后，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表情正常地转头回应刚刚妈妈说的话题。
她不想让灾难发生，但损失不可避免。
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这一次的滑雪之行在于宝菱的会员卡加持下人人尽欢，安悦仿佛一只被充满电量的机械小狗，重新欢腾起来，连上学都是蹦跶着去的。
“老师，这些是我的实验数据。”夏心弥把一个u盘递给玉东，“部分相关技术我已经在准备申请专利。”
玉东捏着这个小小的u盘，然后盯住夏心弥的眼睛:“你是打算将专利卖给香山的于氏集团吗？”
夏心弥没有否认:“是的。”
“我记得你并不缺钱。”
夏心弥却很坚定:“这不是钱的事。”
玉东欲言又止，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清楚夏心弥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所以他最终也没说什么，收下了u盘，让夏心弥离开了。
夏心弥的实验室还没组建好，云科院给她批了一个接近100平的超大房间，她列表上那些囊括了好几个基础学科领域的实验设备大部分都已经采购完成，只等安装了。
她去施工中的实验室看了一圈，等她回到韩师兄分给她的那个小实验室时，那个沉寂已久的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夏心弥同学现在有空吗？”
夏心弥哑然一笑，有没有空是她能决定的？
果然，夏先生并没有在这句寒暄上纠缠，他直截了当地说:“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云国信任于氏集团的理由。”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毕竟夏心弥自己都不信任于氏集团，她信任的只是于宝菱而已。
“理由还没出现。”夏心弥很坦诚，“这只是我单方面对于氏的投资，云国是否参与，这得你们权衡。”
夏先生似是没想到夏心弥会如此回答，他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道:“于氏集团的资质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如果b国真的动手，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夏心弥听懂了，无非就是想让她加码的意思，可这点筹码，夏心弥甚至不需要犹豫。
“不管b国投放何种病毒，我都会参与疫苗的研制。”
电话那头的夏先生轻笑一声:“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通话结束后，夏心弥将手机塞回抽屉，然后打开电脑，准备写那篇谷丹青老师参与指导的论文的初稿。
她已经耽误很久了。
另一边，夏先生看着电脑屏幕上端坐着的夏心弥，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他熟记于心的内线号码。
“她答应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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