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酥的气运到底有多可怕，这大概只能从历史里窥见。
至少在一次次必死的局面里，她没有死去，相反次次撞大运。
秦泽并不知道过去这气运的主人是怎么使用气运的。
但他知道自己有了这气运后，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挂。
简一一厉害吧？
但他两个月到不了天人，而自己可以。
所以此时秦泽内心非常渴求转业面具，想着转业面具的时候——
面具竟然真的来了。
秦泽的心跳忽然加快，仿佛感觉到了某股熟悉的气息。
“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亲爱的。”
乔薇的声音也出现了，她同样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个时候，秦泽开始朝着那股气息狂奔。
他的速度可比黑暗伏羲快太多了。
于是在眨眼之间，秦泽几乎来到了堕落神庙外——盘古结界所在之处。
那结界已然被简一一的黑刀斩破。无法阻拦来人。
秦泽瞬间就看到了气息的源头。
“我靠……还真是我！”
是的，黑暗伏羲的身形，和秦泽一模一样，就仅仅是戴了面具的区别。
周白榆创造的世界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借助先遣时代的一名强大的神只——游戏与娱乐之神的力量创造的。
在这个世界里，死去的玩家会产生复制体。
复制体会复制玩家身上近乎一切东西。
如果玩家的实力没有超过鬼神境，复制体实力可能会比玩家更强。
至少，黑暗伏羲的实力，就远在当初秦泽之上。
且复制体往往会具备某种邪恶的气质。杀戮欲望，道德底线，都很低。
一般来说，复制体会被分派到其他位面去，和玩家不在同一个位面。
复制体一开始的定位，也是npc。并非可以脱离那个游戏世界的玩家。
但如果复制体击杀了玩家，就可以取代玩家。
这也是黑暗伏羲能够成为玩家的原因。
他杀光了那个位面所有的存在。
原本打算一路杀穿，结果他遇到了简一一，遇到了隐藏任务里的黑刀初代主人。
在与简一一共同对抗黑刀主人的过程里，黑暗伏羲竟然慢慢转变了性子。
那些戾气与恶念，仿佛被斩断了一样。
黑刀第一代主人叫塞洛斯，被称之为利刃与斩切之神。最为戏剧性的一战是，为了看完一本，斩断了某个人欲念，从此那人心中无女人，下笔如有神。
当然，传到简一一手里，这黑刀自然无法斩断某些概念性的东西。
只能用来战斗，斩天断地。
不过在周白榆创造的幻境里，那位考验简一一和黑暗伏羲的“npc”，却具备这种能力。
如今，俩“伏羲”终于碰面。
虽然黑暗伏羲诞生的时候，实力还在秦泽之上，但那个世界无法复制“旧历宝藏”。
秦泽身上的气运，是黑暗伏羲不具备的。
有了这股气运的秦泽，两个月里奇遇连连，已然到了天人境。
他的实力，早已能和黑暗伏羲分庭抗礼。
而如今，借助女娲的力量，更是可以轻易击败黑暗伏羲。
但秦泽感觉到了……这个人不是敌人。
这个暗黑版本的自己——可以信赖。
果不其然，黑暗伏羲摘下了面具。
这是复制体与本体相遇时产生的奇妙反应，就像是心意相通一样。
秦泽来没来得及喊出“面具借我一用”时——黑暗伏羲就已经扔过了面具。
秦泽与黑暗伏羲的相遇，自然也被盘古看在眼里。
盘古欲要阻止，但简一一横刀阻拦。
一道强大的月牙形的斩切袭来，盘古的身影一退。
这个瞬间，第一值神永生王爵也出手了。
即便没有众生力的加持，永生王爵的实力也绝对在盘古之上许多。
可简一一还是敢挥刀。
他的斩切甚至无法在永生王爵那华丽的神袍上，留下一道缺口。
但简一一不觉得自己是徒劳的。
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叫，没有咬到你的血，这不代表你赢了。事实上，当蚊子成功引起你注意，让你觉得烦躁的时候——蚊子这玩意儿就已经成功了。
这也是蚊子最讨厌的地方。
在永生王爵眼里，简一一就是那个嗡嗡叫的蚊子。
他居高临下，将手掌对准简一一。
只在片刻间，简一一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禁锢他。
他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必须赶快转移。
简一一的直觉是对的，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而原本的位置，已然出现了一小片星空。
次元切割。这并非斩击，却胜过斩击。
这是一种传送能力，在某个瞬间，永生王爵将宇宙的某一片地方，传送到了简一一原本的位置，若刚好覆盖在简一一的身体上，简一一的身体便会被传送到那片星空里去。
这是真正的，界外之物的手段。
但简一一躲过去了。
一旦被这一招命中，强如浩劫境，身体也会瞬间破碎。
永生王爵看了一眼躲过这一招的简一一，略感诧异这个人类的战斗嗅觉。
因为它的力量，根本是无法被提前察觉的，根本看不到任何能量波动。
哪怕盘古也无法瓦解。
但简一一能够躲开，这只能是因为直觉。
哪怕作为最强值神，也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天赋。
简一一还在不断斩出弧刃形态的斩击。
这些斩击，每一刀是连耶稣与欧米伽都得避讳的强大进攻。
但所有的斩击，在靠近永生王爵的过程里——都被转移到了遥远的星空里去。
甚至，无法触碰到永生王爵。
整个过程，永生王爵都没有过一步的挪动。
这也让简一一认定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对于现在所有人来说，都过于超模的对手。
即便有舍命的觉悟，也很难在步入主宰境界前，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小泽……”
简一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秦泽，希望秦泽此时朝着黑暗伏羲奔行，是有所计划。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夺取众生力。
只是自己再想对湿婆出手，恐怕也极其困难了。
更何况，对湿婆出手，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让湿婆的规则短暂失效。
夺取湿婆的规则为己方所用，那是痴人说梦。
盘古与永生王爵，这是两座巨大的山，将所有生机的光都隔绝。
第一值神看向简一一：
“你可愿意成为我的使徒？”
永生王爵已经太久不看人间，在他的视角里，这么久以来，人类才解决了最弱小的迷宫王爵。
人类的进步自然是极其有限的。
他原本的注意力在拔出神桩的人身上。
但神桩的持有者，无法逃离这片战场，原以为是要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举动。
可永生王爵只是看到，他们与一个戴面具的人相遇。
而此时此刻，简一一非但没有在他的威严下跪下，甚至还能不断进攻，逼退了盘古，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也由此，秦泽成功接过了面具。
简一一拒绝了永生王爵：
“是要变成湿婆那个样子么？”
永生王爵摇头：
“混乱王爵的力量，会让人生出头颅，它们毕竟是下等产物。但我不会，成为我的使徒，将来你可以驾驭伱的旧历形态，至少，在我的帮助下，你可以保持人类的轮廓。”
对话确实比挥刀轻松，但永生王爵也只给简一一唯一一次发问的机会。
见到简一一摇头，永生王爵也不多说什么。
能够成为我的使徒，那是你的荣幸，既然你拒绝，那我也绝对不强求。
见到简一一只是横刀，永生王爵便知道了他的回答。
“既如此，那便死吧。”
无数星空开始出现，但并没有出现在简一一周围。
简一一大惊，自己居然也被永生王爵玩了一手声东击西！
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句话之后，自己应该会感到杀意之类的东西。可他没有感应到！
简一一应对及时，猛然想到这是声东击西！
盘古与值神，表面上忽略了秦泽，注意力转到自己这里，实际上——这两个怪物根本不曾转移注意力。
简一一的身影，也瞬间出现在了秦泽身侧。
……
……
“躲！”
在接过面具之后，秦泽还来不及多想什么，瞬间就听到了乔薇的呼喊。
他身体开始本能的反应，整个人往后退去。
秦泽瞳孔震动，因为他看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片星辰。
星光璀璨，看起来很美。
但处于星辰范围里的黑暗伏羲，身体被吞到星辰之中。
死亡一瞬间将其缠绕。
就像是一部分身体已经被传送到了遥远的宇宙某处，而一部分身体还保留在原地。
啪嗒。
甚至来不及告别，黑暗伏羲的下半身就已经倒地了。
这个刚刚到场的援军，阵亡。
原本还想着……该如何与“自己”相处的秦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认识“自己”了。
黑龙的躯体灵巧的闪避着第一值神的星辰切割。
此时求生本能让秦泽的五感全开。
他竟然完美的避开了一道道星辰切割。
至于黑暗伏羲，如今能够证明其存在过的，唯有面具。
使用面具，或许能够翻盘，但最大的问题是——面具召唤强大的存在，需要静止一分钟。
看到黑暗伏羲被切开的尸体时，简一一只是叹息一声。
他清楚那不是小泽，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简一一那能够斩开空间的斩切连续挥舞。
如此高强度的斩切，也让他的体能开始见底。
天地充满了笔直、纵横交错的刀光时——
一幅画卷，忽然出现在了天地间。
没有语言交流。
在这一刻，哪怕是传达心声的时间也没有了。
面对永生王爵和盘古联手，简一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有斩。
不断的，疯狂的，不要命的斩！
但他还是竭力扔出了一副画卷。
在这场战斗里，旧历的力量因为盘古的瓦解之力，几乎不能使用。
刺青师的刺青们，在瞬间就被摧毁。
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简一一还有一个强大的职业——画家。
画家的强大，也是概念性的。
简一一更是画家中的绝顶强者。
秦泽很默契的，操控着黑龙之躯，撞入画中！
盘古，耶稣，欧米伽皆是一惊。
值神的目光凝视画卷，但却发现……目光凝视之处，是一片空白。
画中画。
第一幅画，名为蜃楼。
画卷一旦释放，便会让所有人的目光看到的景象，都产生偏差。
第二幅画，才是让秦泽能够步入画中世界的山河图。
斩切退敌，画卷藏住队友。
值神与盘古终于意识到——这个拿着黑刀的人类，可谓秦泽身前的最大屏障。
如果不将简一一杀死，便不可能杀死女娲。
简一一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但他还是带着笑容，横刀看向天空中的存在。
“我说过了，要杀小泽，需先杀我！”
此时秦泽与乔薇已然进入画中，他们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但简一一面临最大的危机。
第一值神永生王爵看着简一一，并未说话。
可简一一的周遭，出现了大量的星辰。越来越的星辰出现，让简一一能够活动的范围很小。
悬浮于空中的盘古，双手一抬。
无数庞大的触手，从天空垂落。数以百计的触手，将堕落神庙周围隔绝。
简一一断无可能逃出这片区域。盘古的话音响彻在天地间：
“年轻的天才，要是你能学会蛰伏，这个世界未来必定会因为你而改变。”
“但很可惜，你只能走到这里了。”
简一一，陷入绝境。
……
……
一同陷入绝境的，不只是简一一。
还有蓝彧。
在所有人面对值神的威严，选择跪下的时候，蓝彧没有跪下。
但那股值神的威压，也让蓝彧变得寸步难行。
相比起来，浩劫境的天照，就显得从容许多。
他终于意识到，对面再怎么强大，也只是天人境，和自己有着极大的差距。
他开始召唤各种神话生物。
面对天照，蓝彧纵然是有万般手段，有着无限的欢乐值，却也很难抵挡。
无尽的强大的神话生物不断出现，手段层出不穷。
蓝彧顽强的演绎出一幕幕视觉表现效果上颇为滑稽但却极其致命的反击，可他还是在受伤。
而当盘古召唤出无数触手，制造出一个庞大无比的“笼”时……
蓝彧与简一一，都生出了无力回天的感觉。
他们已然尽力了。
事实上在如此大的战力差距下，还能够支撑这么久，甚至几度做到了互有攻守，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奇迹。
无尽的神话生物，终于撕破了喜剧的外壳……
地狱三头犬开始撕咬蓝彧的血肉。
……
……
画卷内是一片竹林。
巨大的黑龙身躯，让转业面具显得无比渺小，仿佛一粒沙。
“两件事亲爱的，第一件事，戴上转业面具，需要恢复为人类的形态。”
“如果我们要使用转业面具，就得解除旧历形态……”
“神桩已经拔出，我现在也感觉到，我似乎渐渐能够应付那股呓语……不，确切来说，是我逐渐适应了。”
呓语是无法适应的。与其说是适应，倒不如说，乔薇正在逐渐得到主宰的力量。
她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虽然还远远没到能够使用那股力量的时候……
但现在，拔出了神桩的乔薇，能够感觉到——
自己已经度过了腐蚀最为凶狠的阶段。
“但一旦解除旧历形态……我俩会一并解除。严格意义来说，你并没有旧历化，执黑面具的腐蚀被我吸收了，你算是与我融合，让我进行了二度旧历化。”
“所以一旦解除旧历形态，我俩个都会解除，我会变回人类的样子……但这也意味着，我会变得极其虚弱。”
在画中的世界，秦泽并不知道外面陷入了怎样的绝境。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组长，相信简一一能够支撑柱。
而自己与乔薇，得最快找到办法，使用转业面具。
“你戴上面具……我可能就会成为拖累。”
乔薇的声音有些自责。但她此时的体贴与自责，仿佛一颗划破黑暗的火柴。让秦泽内心感觉到一股暖意。
她当然不是拖累。
能够与那样强大的敌人战斗到现在，全靠的她。
秦泽说道：
“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转业面具了。第二件事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泽的觉悟，乔薇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那些龙鳞在一点一点消退。
她竟然真的彻底吸收掉了那些腐败气息，包括执黑面具的腐败气息。
如今，她虽然还不是旧历主宰，但至少可以完美的驾驭旧历形态了，可以从容的开启和解除。
这便是盘古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这还不是真正的主宰。
蛇鳞彻底褪去，巨大的身躯也开始缩小……
不多时，乔薇终于完成了旧历形态的解除。
如果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吸收神桩剩余的力量——
她将会成为第一个新时代的旧历主宰。
只是眼下，乔薇太虚弱了。
黑龙形态的时候，秦泽还感觉不到，但当乔薇终于变回人类形态时……
他才看到了那张美丽却又惨白的脸。
二人的融合解除，秦泽抱起乔薇，站在画中的竹林里。
乔薇虚弱的说道：
“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我短时间，无法开启旧历形态了。”
“即便是职能的力量，我也很难使用。如果转业面具无法召唤出足够强大的存在，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亲爱的……第二件事，是关于捏人日记的内容。”
“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吧？”
秦泽点点头，他召唤过周白榆了。
“召唤过的人，是无法再召唤的，换句话说，我们召唤不了你之前杀死值神的那位大人。”
这自然是很不利的局面，但秦泽发现，乔薇虽然虚弱，可说这话时，脸上并无惧怕与焦虑。
“你还知道其他旧历主宰？”秦泽问到。
乔薇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能支撑多久，他真厉害……”
“但现在，我念，你写……亲爱的，我接下来会讲述另外一个旧历主宰的事迹。”
秦泽已经拿出了捏人日记。
之前召唤旧历始祖周白榆，导致转业面具损毁，且无法再修复，但捏人日记还在。
秦泽咬破手指，直接开始书写，同事问道：
“你从何处得知的旧历主宰事迹？”
“如果你知道这些主宰的事迹，你为何不自己召唤？”
乔薇缓缓摇头：
“你以为……没有强大的气运，可以召唤他们吗？”
“我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
这句话狠狠触动了秦泽。因为乔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未有半点埋怨，而是感到高兴。
“至于这些旧历主宰的事迹……其实不难找。”
“只是我很难记住他们，世界的意志不允许他们存在。”
“就像凌寒酥，如果不是遇到凌傲哲，我是不会想起来凌寒酥存在的。”
“如果不遇到周白榆的父母，你也不可能找到周白榆的过往生活轨迹。”
“而我也一样，我无法凭空回忆起旧历主宰的种种……但如果见到了某些特定的东西，我就可以。”
秦泽似乎懂了：
“你知道很多旧历主宰的生平……但是你必须要见到某些东西才能想起来？”
乔薇点头：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在百川市长大的。”
秦泽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自己救下了童年的乔薇，但为了立刻去救当下的乔薇，于是他匆忙离开了。
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度过了十几天。
但对于幼年的乔薇而言……自己离开了很久很久。
久到许多年后，她在另一个世界和自己再次重逢。
而幼年乔薇，一直在探索百川市，在那个不缺食物，只是有些孤独的地方……乔薇见到了很多墓志铭。
这些墓志铭，便是捏人日记的重要素材。也是旧历主宰们，曾经活过的证据。
只是一旦离开了百川市，乔薇就忘记了一切。
因为世界意志，不允许那些东西存在。
直到后来，乔薇发现所有旧历主宰们，其实都是不甘埋没的。
他们并没有屈服，只是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藏了起来。
秦泽问到：
“你现在想起来了……是因为你见到了某个旧历主宰的物品？”
“是什么物品？是哪位主宰？”
秦泽的手指准备好了开始记录，乔薇也开始讲述这位旧历主宰的名号，她眸子里有光：
“他是周白榆曾经的上司，说起来，就跟你与简一一有些像……”
“比起璀璨无比的周白榆，他的一生其实同样传奇。”
“他是黑刀的第二任主人。他更是乱维之国的缔造者。很久以前，是他将一部分人带到了乱维之地。”
“他也是无数强大先遣者们的领袖，他叫叶羽，代号，和光同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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