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
佳节将至，风雨欲来。
天照预感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即将到来。
因为就在这一天，他的实验有所突破。
时间回到五月初一。
在五月初一这一天，秦泽经历诸事不宜，暴雨天气里，他解决了冯恩曼。
只是人们不知道，也是在这一天，天照已经抵达了这座城市。
临襄市的一座地下超市，已经被买了下来，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造。
于六月份的时候，天照位于倭国的基地，基本完美复刻在了临襄市。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公司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很多人开始失踪。
而到了七月份，随着堕落盘古开始公布旧历的存在，世界的浊气上升，天照的实验也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进行。
借助耶稣的声望，很多人甚至愿意主动前来报名……参加他们认为光荣的实验。
但抵达实验室后不久，这些人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那不是光荣的进化……
在天照的说法里，不是旧历者的普通人类，可以通过天照的实验，实现光荣的进化，成为新人类。
但真正抵达实验室后，才明白，他们不是成为新人类，而是成为小白鼠。
耶稣，堕落盘古，作为现实世界的统治者，让天照的实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人口失踪对于临襄市来说再正常不过……
即便各路论坛到处都会有本地人劝外地人不要来临襄市……
但由于堕落盘古和耶稣在临襄市，由于旧历者协会总部大楼在临襄市……还是会有大量的外地市民，觉得可以受到最强旧历者们的保护，不断涌入临襄市。
这也让天照的实验素材源源不断。
于七月份到八月十四的过程里，天照的实验不断取得阶段性突破。
……
……
守卫开始不断倒地。
幽灵一般的秦泽潜入这座由地下超市改造而成的地下实验室。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天照布置的鬼神级的守卫，根本无法发现秦泽。
只是一个个不断倒地，却又无声无息。
但天照其实已经发现了秦泽。
因为这巨大的实验基地里……有无数的地狱猎犬。
这是天照的召唤物。
它们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能够嗅到精神层面的东西。
比如敌意。
所以秦泽的潜入，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天照发现了。
此时此刻，八月十四的清晨。
天照已经开始了工作。
“凌晨就接到了消息，说是有重大突破，秦泽，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但也许，你应该听听我的计划。”
天照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他手里拿着一本类似病历一样的东西，里头记载着实验体的各种数据。
同时，另一只手忽然扔了一本小册子。
这是扔给秦泽的。
秦泽没有想到，天照的召唤生物居然这么厉害，连幽灵状态的自己，都可以察觉到。
他接住了天照扔来的小册子。
“你知道么，所谓医学的进步，就是不断死人，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
“但人们都只是记住了那些改变时代的医生，却鲜少去记录实验者的。”
“可我不是！”
天照的声音变得高亢：
“我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在册子里，他们的生平，我都清楚。”
“我会带着他们一起伟大。我并不是一个坏人，秦泽。”
秦泽已经解除了幽灵状态，他也知道天照的意思。
“无论你在这本册子里写了什么，我都会杀了你。”
秦泽的语气很冷。
对于天照，他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此刻，还能听到一些实验舱里，传来人痛苦的嚎叫声。
天照却说道：
“你能不能杀死我还两说，而且，你身上有我最渴望的东西，我其实很希望与你合作。看看吧，我想伱会明白，我的伟大。”
秦泽也不多说什么，翻阅起来。
天照也不发动进攻，开始继续看实验数据。
此刻，即将生死决战的二人，竟然像是工作室里正在进行不同工作的两个人。
……
……
七月十一。
我的实验居然有了突破性进展，盘古忽然公布了一切，这也导致浊气变化。
是的，我明白了，是浊气啊！
浊气上升，世界就会变得不稳定。但不稳定，也就意味着很多被钉死的规则，开始变得松动。
实验体约翰弗恩，男，39岁。
作为一个黑人，他是被大多数人厌恶的。哪怕在这个国家。
但现在，我赋予了约翰弗恩新的使命。
他带着使命感，一脸奉献的表情，我喜欢这样的表情。
只不过血清注入约翰身体后……他开始愤怒，咒骂。
触手刺破了他的肠道。
是的！他不再是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直接死去！
第一次，我孕育出了触手！其实在旧历者身上也可以实现，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在普通人身上实现了！
约翰，你是伟大的，历史会记住你！
血清的配比朝着正确的方向开始改进了！
……
……
七月十六。
鬼节真是一场狂欢，盘古借此机会，清洗了一大批旧历者。
现在是黑历者的天下了，这也让浊气进一步上升。
很好，很好。
今天的实验者也带来了良好的数据。
从七月十四到七月十五，我手底下的人，一共进行了一百九十六起实验。
嗯……大多是贫民区的素材。我会记住这些人的，我已经让我的秘书要求手底下的人尽快给我名单。
这接近两百人的实验素材，配合鬼节的浊气上升，带来了巨大的突破！
一百九十六人，有一百九十四个人，都死在了触手上。
之前的实验，触手虽然成功孕育出，但还不可以驾驭。血清配比还是有问题，这血清对于他们来说，过于狂暴了。
但一百九十五号素材和一百九十六号素材则完全不同！
在改变了配比后……他们的意志可以让触手进行挪动了。
只是很可惜，因为触手所需要的养分太多，身体无法供给，最终虚弱而亡。
我会记住他们的，一百九十五号陈小芮，一百九十六号陈清河。
他们居然是父女。女孩子今年大学刚毕业，本该有美好的前途，听说一开始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看来借助耶稣宣传是对的。
这个神棍有独特的魅力，让很多人都愿意为他献身。
他们是真的相信，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当然，这也因为很多人不甘心一部分人有超能力，自己则是普通人。
这种落差，也让我的实验总是不缺人。
这很好，虽然他们死了，但我会铭记他们的。
……
……
八月五号。
实验又一次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母爱是伟大的！母爱是伟大的！
怀孕的实验体康娟，我真是意外，原本以为性格软弱的她，会挺不住触手阶段……
可当我告诉她，只要挺过去，她的孩子就会加入光荣的进化后——她爆发了。
她的求生意志真是惊人，她的触手开始疯狂的攻击其他人，甚至有一名鬼神境的工作人员，死在了触手上。
触手不再汲取宿主的养分，而是吸收其他生命体，开始反哺宿主！
那惊人的求生意志，居然驾驭了触手。我开始意识到，腐败产物或许会被意志影响。
只是很可惜，她不能始终保持这种意志。
因为触手未能识别她的孩子，将其孩子也吸食干净了。她的意志因为失去了小孩而崩溃。
我可怜且伟大的康娟女士，我会铭记你的。
……
……
八月十三日。
来了，那个振奋人心的结果来了。
终于，实验体里出现了一个能够完美驾驭腐败触手，且存活超过六小时的人！
不仅仅是腐败触手，甚至还有眼睛等其他腐败元素。
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伟大的实验体，郑墨！
这是一个孩子，一个经常被人欺负，且没有人在意的衰仔。
在学校里成绩垫底，但却并不能和坏学生们融入进去，好学生似乎也不愿意和这么蠢笨的人交流。
高考失利，考去了一所职业院校，亲眼目睹了喜欢的女孩子，接过了停在学校门口的迈巴赫车盖上的饮料瓶。
哈哈哈哈哈，真好，我原来错了啊！
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有惊人的意志，才能爆发出剧烈的情绪……
原来不是那些对生活怀有希望的人，反而是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开始逐渐绝望的人啊！
他真的以为这就是他的新生！
但可惜了，他的身体不断在孕育新的触手和眼睛，最终……它还活着，却也不再是人类。
但这是我第一次，在非旧历者，亦即普通人身上，合成了一个旧历生物！
伟大的一天！伟大的一天！也许……
也许不久之后，我能够与那个人联手。
他会赋予我好运气。
……
……
秦泽合上手册。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这和天照预想的不同。
但一切又是那么合理，天照是个变态，所以他的想法里，秦泽会看到这手册里记载的“伟大”。
但秦泽不是这种变态。
秦泽看到的，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在草菅人命。
天照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兴奋？”
“你知道么，当初袭击简一一的那一批人里，有不少就是注入我研发的血清。”
“但我发现这种血清对旧历者的影响就是加速旧历化。”
“所以我认为，这会极大程度误导我。”
“我要研究的，是能够让人类，不管是旧历者，还是普通人都驾驭旧历力量的血清！”
“你怎么不感到激动呢！这是如此伟大的研究！这项研究很快就要成功了！很快啊！”
天照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癫狂。
“只要成功了，人人都可以驾驭旧历力量！只要成功了……旧历世界哪怕与现实世界相撞……所有人也都有能力在那个诡异的世界里活下来！”
“我啊……”
天照的手在颤抖：
“是真正的救世主啊！秦桑！”
秦泽冷冷看着天照：
“你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为了谋害人命，找了一个理由。”
“如果你真的渴望拯救世界，那么你就该以你自己为实验体。”
天照听完哈哈大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以我自己为实验体！”
“你以为那些血清是哪里来的？”
“我召唤的地狱生物，神界生物……和我自己的血融合而来！”
“我乃天照，是孕育一切的神啊！”
天照张开双臂，表情却有些狰狞愤怒。
为什么，秦泽就是不理解自己？
为什么又偏偏是这样的家伙，拥有运气？
“人类医学的每一次进步，哪次不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上？”
“如果牺牲这么一些人，就能让所有人驾驭旧历的力量！那么这些人，难道不是光荣死去的么？”
“秦桑，我赋予了他们……历史留名的机会啊！”
秦泽摇头。
他不想与天照辩解，看完了天照的手册，他对天照生出更大的杀意。
天照却还是想要拉拢秦泽：
“我曾经追求过女娲，可惜，她不爱我。我也奈何不了她。”
“但我知道，女娲那特殊的运气给了你！”
“秦桑，和我一起携手吧！”
“你可知道，科学的每一次进步，其实都需要运气。”
“虽然历史宏观上看，一切都是会必然发生的！但运气可以让整体的结果，至少往前一百年！”
“你是这个世界运气最强的人，秦桑，加入我！”
“有了你的运气，我相信……在堕落盘古口中那个腐败时代到来前……我们可以拯救全人类的命运。”
“主宰之路，就是进化之路啊！我赋予他们的，是进化！”
天照的癫狂，让秦泽越发厌恶。
看着秦泽手里出现了那把无限刀，天照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
他竟然忽然间，变得不再狂热，而是高冷起来：
“呵，原来你是如此迂腐的人，亏我还觉得……你可能会是比盘古更能改变局势的人。”
“原来，我看错你了。”
秦泽握住无限刀，战意爆发，整个人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五神各有道路，但天照的路，秦泽并不认可。
诚然，在某些事情上，他也能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
但那是形势逼来的时候，一方人死，一方人活，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某种意义来说，天照所选的道路，并不能看到直接的未来。
人类如果变成旧历生物，一样等同于毁灭。
但天照，直接替所有受害者做了决定，这个过程里，不乏欺骗。
天照的身体，开始发异变：
“既然如此，我只能杀了你，为了大义。”
秦泽冷笑：
“你们这些倭国人，总是借大义之名行猪狗之事啊。”
天照背后，长出了手臂，将衣服撕破。
他的嘴脸也变成了鸦天狗的嘴脸。
他整个人面目狰狞：
“我想，你会成为很完美的实验素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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