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原本还偷偷打量谢灵毓的少女们纷纷变了脸，连虚假的遮掩都忘了，难以置信盯着顾妙音不放。
苗千机再次激动地捂着嘴巴，差点哭出声。
明目张胆的偏爱，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真的能亲眼看见公子从不是人变成人。
顾妙音神人啊。
谢灵毓抬眸，目光扫向面前一群少女，不怒自威，“无诏擅离属地，回去自领刑罚。”
“公子赎罪。”这下，少女们也顾不得看顾妙音了，吓得脸色青白，纷纷跪地求饶。
啧啧啧，苗千机惋惜地摇了摇头，果然，公子还是那个公子，只是偶尔为人。
长生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肠，“还不退下！”
少女们凄然望向谢灵毓，自觉跪向两边，让出中间的山道，“恭送公子。”
顾妙音，“……”
都这样了还恭送？
“走吧。”谢灵毓眼底隐隐挂着寒霜，拉着她穿过众人。
转过山林，山势大开，云层拨冗，天地如初开。
“属下等恭迎主上归寮。”
哟，阵仗不小！
只见万丈高壁之下跪满了盈盈众人，但比起山下渺小的众人，顾妙音更震撼于眼前的万仞巨峰，她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山峰，这山仿佛没有尽头直破云霄。
放眼山壁之上栋栋空中楼阁鳞次栉比，这些楼阁承山势而上仿佛是嵌在山体之中，楼台千栋已是眩目，但千座楼台远不如山顶一殿，那殿宇立在山势最高处，远远瞧着仿佛置身云端。
巍峨大气迎合这天地之相，精美绝伦又不失鬼斧神工。
这便是千户峒了？
谢灵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月眠领着千户峒十寨主出寨跪迎，原本是想给顾妙音一个下马威，没曾想谢灵毓竟拉着她的手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让月眠措手不及，盯着两人相扣的手表情都僵了。
苗千机见状，刚想哭，现在又想笑。
智者不坠爱河，看吧，傻眼了吧？
谢灵毓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神色淡然，“你们为何会在此？”
众人原本都盯着顾妙音打量，猛然听见一句不咸不淡的质问吓得脸色微变，纷纷垂下头不敢辩解。
月眠终于回神，收敛神情对着谢灵毓俯身一拜。
“公子恕罪，您一年都没回来了，大伙知道您归寮的消息都欢喜得不得了，这才出来相迎。”
彼时的月眠已经摘去了一身黑衣斗篷，殷红的束身短衣贴着她妖娆的曲线，半裸的雪臂挂着花鸟臂钏，俯拜间露出令人遐想的臀线，下凹的腰窝逆着沾满朝露的熹光白到晃眼。
好一张琵琶倒挂的美人图。
月眠的心思昭然若揭，便是墨舟这个的小孩儿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微微蹙眉有些不满。
谢灵毓眉眼半垂，并不接话，大拇指却若无其事在顾妙音的掌心画圈。
顾妙音，“……”
好痒。
谢灵毓不接话，气氛一下变得有些诡异，静止得可怕。
月眠唇色渐白，殷切望着谢灵毓，“公子，月眠终于收集了百蛊，不出三月定可破八境。”
这声一落，身后众人一片哗然，便是谢灵毓在前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不愧是圣女大人，竟以一己之身容百蛊！！”
“八境啊，巫蛊八境还从未有之，看来古域圣地有望开启了。”
十寨长老们个个神情激动，对着谢灵毓俯身拜唱，“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谢灵毓抬眸看向月眠，思忖片刻，松了掌心的手，“入寨。”
月眠眼底的慌乱一下就被喜悦取代，眼里的光比星辰还夺目。
“是。公子请。”
谢灵毓才往前走一步，月眠一步挡下顾妙音，转眸间还故作不经意扫了她一眼，挑衅十足。
顾妙音笑了笑，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苗千机见状，怒其不争暗暗戳了戳她的肩膀，“让什么让？往前面冲啊。”
顾妙音偏头，小声道，“为何这女人一说入八境他们就这么激动？古域圣地又是什么地方？”
苗千机愣了愣，立马撇过头，“别……别问我，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公子。”
事关天下大计，她哪敢轻易泄露？
顾妙音斜睨她，“不是说把我当自己人吗？”
“……”苗千机，“当自己人也要分情况的，这个真当不了。”
“行~”顾妙音点点头，“结盟失败。”说罢，抬腿就要往前走。
苗千机脸色微变，一把抓住她，“什么结盟？”
顾妙音抬着下巴点着月眠的背影，笑得坦荡，“你一路上对我大献殷勤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对付那女人吗？你厌恶她却又很怕她，为什么？”
苗千机收起了几分轻佻，认真打量顾妙音，“你一早就看出来了？”
顾妙音，“是啊。”她只是脑子比不过谢灵毓，又不是比不过所有人。
苗千机沉默片刻才回道，“古域的事我真的不能说，但其他的事你若有不懂的尽管可以来问我。”
顾妙音垂眸看着胳膊处被抓出的褶痕，眸光微微一暗。
她好像很害怕，为什么？
“顾寮主，快跟上。”
顾妙音和苗千机说话的功夫不觉落后于众人，墨舟看出了月眠对顾妙音的敌意，担心她没了武境被人欺负也故意落后众人。
苗千机看出了墨舟的警告，抿嘴笑了笑，抬手松开顾妙音的胳膊，小步跟上长生。
顾妙音挑了挑眉，偏头看向墨舟，“你还敢来？”
墨舟顿时耳尖通红，不着痕迹与她拉开一寸距离。
乌泱泱一群人涌入山寨，顾妙音很快淹没在人群里，但她并不介意，反倒兴致勃勃打量起山中的一切。
谢灵毓是有强迫症吗？这楼阁排列有序，规整地好似有人拿尺丈量过一般。
月眠殷勤跟在谢灵毓身侧，抬头看向山顶之巅，柔声道，“公子一路辛劳，可要先回云霄殿休息？”
谢灵毓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人群，目光所及便是她，众人察觉出了异样，自觉退散两边。
彼时，顾妙音正盯着高空一条铁索出神，对外界打量试探的目光一概不予理睬。
“……”谢灵毓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长生，“送她去摘星阁。”说完，便朝山上主殿方向走去。
一说摘星阁，原本围簇顾妙音一丈之内的寮卫脸色骤变，急忙往后连退三丈，原本试探打量的目光也在同一时间撤销殆尽。
月眠身形微微轻颤，盯着谢灵毓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摘星阁？那不是云霄殿的主院吗？主上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住他的寝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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