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刘君房间叔叔每个礼拜都打扫，很干净的。”
“没事叔叔，我也睡不着，不然你手机给我，我玩玩游戏，打发时间。”
“玩什么游戏，2点了，抓紧睡。有问题我来叫你。”老刘摆摆手，竟然还想着手机，要联系那个姓张的吗？门都没有。
“可是……我认床。”
“没事的，床上被子毯子都只有刘君盖过。又不是其他人，你肯定睡得着。”
曲欢歌问号脸……
什么叫不是其他人……
难不成，她还要去闻闻他的味道？
要么她脑子长泡了。
“你要实在睡不着，翻翻书，他书橱里的书你随便看。房间里的东西随便动，我问过了，不存在隐私问题。你随意。”老刘把她往里一推，关上房门。
累死他了。
他年纪大了，真的熬不动夜了。
小年轻竟然还想着通宵唱歌……
不服老不行啊。
养儿子作孽。
还要帮他追媳妇。
曲欢歌生无可恋。
他的房间竟然是那种老气的木头色。
一圈墙壁都是从头到底的大书架。屋子中央是一个画架。边上散着一堆颜料。调色盘里的颜料都干了。
床就藏在这一屋子的书和画里。
仿佛睡觉只是这间屋子的附带功能……
这么多的书……他都看了吗？
随手翻开一本，是用细细的黑笔做的圈注。字很小，写得四四方方，却个个都像刺头。因为总有那么一两个笔画斜刺里突然扎出来，特别不守规矩。
她伸出两根手指戳那些小字，就跟扎他两眼珠一样。
讨厌鬼。
合上书，随手再翻一本。
这本上是各色记号本的圈画。
再翻一本，没有一本是她看得进去的。
画架的桌案上零散一堆纸，有些画着线稿，有些遍布褶皱。纸堆中扎出个黑角来。是本黑皮的记事本。
曲欢歌好像见过这本本子。
他经常带在身边，写写画画。她每次想去看他写了些什么，他都捂得严严实实。
哼哼，还不是被她看见了？？
反正她里外都被看光了。
这点隐私必须看回来！！
亏可不能白吃。
原来只是个草稿本。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哦……画得太难看，不好意思。
起初画本上的线稿的确很潦草。后来慢慢有了形：有猪，边上写了个臭字；有草，写了个疼？！哦，那天他被草割伤了，还流了血；有果子，红的黑的，被踩成泥浆的。
再后来，画稿上有了人，扎了个马尾在爬树。
又有个人，还是扎个马尾，叉着腰骂人，虽然没有画五官，还是能看出这小人颐指气使的样子。
还挺生动。真像她。
小时候，她真的就是个母夜叉。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正经学画画吧？已经挺有样子了。难怪会被押着学画画。
怎么都是扎着马尾？？？
要么跌在臭水沟里，要么摔个四仰八叉，要么凶神恶煞，要么撅着嘴巴不理人。
这画的都是什么啊？？！！
都不能画她点好吗？
她也有可爱的时候啊！！
画稿上的人开始有了五官。
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
直勾勾，明目张胆得看过来。
曲欢歌被自己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这样看人了？
有一张大图，两页纸拼起来的，画的是她马尾巴松散下来的瞬间，披了一半的长发，另一半飞扬在空中像被风吹开了。画纸上难得的出现了另一个人，可惜只有一只手。手里正捏着一只发圈。
画上的她，五官被认真上了色。
眼睛是棕色的，透着一点红。
曲欢歌忽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幕。
再一页是空白。
再翻两页又翻到一张大画。
画里两个人，没有五官。
是一个女生扑到了男生怀里，两人抱坐在一起。女生的手圈着男生的脖子。男生的手放在女生的后背。
画外几笔，隐隐能看出一条小蛇，吐着蛇信子。
这时候他应该很会画了，却只草草几笔勾了线稿。
曲欢歌脸红了，是那一晚。
这一页之后，只画了一颗骰子。骰子上一个红点。
这画的什么？？
搓麻将吗？
那下一页就是麻将牌了？
翻过去。
只一行小字，她凑近了才隐隐辨认清楚。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曲欢歌的脑中有一根弦绷紧了。
只是一颗骰子而已。
她抱着画本，和着衣服，若有所思地倒在床上。
脸贴着枕头。
淡淡的气味，钻进鼻孔，真的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是干净的味道。
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老刘偷偷打开条门缝。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拿出相机偷拍张照片。手脚利落地发给儿子。一点都没有不会用电脑的样子。
然后他发短信：怎么样，我拍照技术还可以吧？你的小女朋友已经睡着了。今天拦截任务顺利完成。老爸是不是很厉害。
刘：姜是老的辣。
电脑屏幕上是放大了的曲欢歌的照片。
睡得没心没肺。
手里紧紧抱着他的画本。
刘君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屏幕上的脸。
糟糕
还是被发现了。
这才一个学期。
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手机上有20多个未接来电，30多条短信。
张扬估计是要报警了吧。
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我很好。马上就到学校。
还是先发条短信报个平安。等他睡醒了就能看到。
消息秒回：我在校门口等你。
曲欢歌抱着刘君的黑皮画册下车时，正看到张扬在校门口来回踱步。
他穿着一身西装，难得的正式。
他没有回去睡觉吗？
不会……找了她一晚吧。
不一会儿，张婷，沈烨，杜风，丁玲，还有大侠一个个都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张婷跑在最前面，猛拍她脑门。
“找死啊你，玩失踪！！你穿这个样子，你玩失踪，你是想急死人吗？？！！”
“对不起。”曲欢歌不知该怎么解释。
看着张婷怒气冲冲，沈烨恨铁不成钢，杜风打着哈欠，丁玲唉声叹气，大侠像做了错事一般红着脸……
“让你们担心了。我昨天帮刘叔修电脑去了……”她越说越小声。
“你还会修电脑？？把你能耐的！！修一个晚上？有这个时间，你打个电话给张扬不就行了！是不是二，是不是二！！”张婷一个劲点她脑袋。
点到第三下的时候，曲欢歌忽然一把抱住她，眼泪没有预警地决堤而出，她止不住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都有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哭。
张婷吓了一跳，自己出手也不是很重……“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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