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瑶眸光一利：
“你是皇后宫中的人，能爬到皇后脚下效力的位置，这忠心能干肯定是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你一定是与皇后一样同仇敌忾的。
皇后身为中宫之主，这恩宠尊位却多年被贞贵妃挑衅，你一个与凤仪宫同气连枝的奴才，面对贞贵妃宫中奴才的挑衅，不想着如何应对，反倒是一味的忍让，你打量着本殿是傻子吗？”
“况且若真如你所说，你对那位宫女颇有情意，又怎么肯轻易将她拱手让给你的死对头！”
姜若瑶唇边噙着冰寒如霜的微笑，伸手将他胸前的匕首又往里头送了送。
“看来吴内侍的骨头还是硬的，轻易是不肯开口告诉本殿实话了。”
“不若本殿来与你赌上一赌，本殿问你话你便答，本殿若是觉得你说的对便将匕首往外放一分，若是觉得你在诓骗本殿便将这匕首往里送一分。本殿就那么几个问题，你可以说谎，但只看你赌不赌得赢你的命了，如何？”
这是当年姜若瑶流落大荒草原时亲眼所见诀宇这么对待来自姜氏王朝的人的法子。
诀宇这个疯子疯是疯的很，但他那许多疯子手段和办法倒是以诗书见长的姜氏王朝闻所未闻的，对他们未曾见过真正血腥之气的姜朝人也十分有效。
可不，吴内侍连听都没有听过这种赌命的法子，当即便软了双腿。
“殿……殿下，莫不是与奴才说笑吧？”
咽了一口惊疑不定的口水，吴内侍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试探着问道。
姜若瑶笑而不语。
只是伸手将他胸膛前的匕首往里面送了一分，以行动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在朝他招手，吴内侍心底仅存的一丝花招和小心思瞬间荡然无存，求饶道：
“殿下，殿下！我说！”
姜若瑶也不说话，定定的盯着吴内侍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终于松开了那只扼住他命运心脏的手。
吴内侍倒也乖觉，没等让姜若瑶将刚刚的问题再重复一遍，便急急忙忙的说道：
“奴才刚才说的也不全是谎话，那位宫女的确人很温柔，对奴才也很好，这么多宫女里头，她不是容貌最出挑的却是性子最温柔和善的，所以奴才记得她。”
“至于那位与她同住一屋的小宫女也不是奴才胡诌的，当初奴才看上的其实是那位长得不错的小丫头，也不知道那位宫女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找到奴才自荐枕席，奴才原本想的事假意敷衍她一阵子，等过些时候将两人一起收到屋内。”
说到此节，吴内侍清楚的感受到姜若瑶的面色沉了下来，生怕惹怒了这位公主殿下便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后来奴才见那宫女的性子实在是好，人模样长得也十分端正，便也想着收一收心，再没对那个小丫头动过心思了。”
姜若瑶眸子凉凉的一抬：
“那，那位宫女是如何死的？”
姜若瑶一双冰凉凉的眸子亮的惊人，眼底隐隐含着冰冷摄人的寒芒。
让吴内侍不由得怀疑十一公主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只看自己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罢了。
犹豫再三，吴内侍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或许真相会让这位为宫女打抱不平的十一公主暴怒，继而对自己动了杀心。
可吴内侍也害怕姜若瑶早就掌握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若是自己有意隐瞒，只怕这匕首就会狠狠地贯穿自己的胸膛！
吴内侍惊惧的瞥了一眼姜若瑶沉如寒雪的脸色，斟词酌句的说道：
“奴才那一日喝多了，摸着黑去找她的时候恰逢她不在，只瞧见了小丫头一个人缩在床榻上休息。奴才心里痒痒，一时迷了心窍叫她给撞见了。也是奴才喝多了，与她争执起来，一失手力气用得重了些，她没受住便去了……”
吴内侍心里实在是害怕，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连他回去也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夜夜都梦见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幽幽的瞧着自己，要索自己的阳命赔给她。
事情关键的地方都被吴内侍有意的模糊了过去，可姜若瑶还是从他的寥寥几句里拼出了事情的全部样貌。
姜若瑶双手狠狠地捏作了两团拳头，泛白的指节在姜若瑶的用力之下咯咯作响。
良久，久到吴内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立时就会被徘徊在暴怒边缘的十一公主当即送去地狱的时候，姜若瑶开口了。
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愤怒，却还是要平静如水的问道：
“凤仪宫西北角的那间屋子里藏了什么？皇后有什么秘密？”
听到姜若瑶如此问，吴内侍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心里头一直提着的那颗石头也放了下来。
果然，十一公主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探听皇后娘娘凤仪宫里头的秘密。
刚才费了那么大周折，不过是为了磋磨自己的性子，考验考验自己到底能承受到哪种程度才愿意说真话。
吴内侍放下了心，觉得自己的性命大概还保得住。
吴内侍面上的表情慢慢恢复了沉静，试探着问道：
“殿下，奴才若是说了实话，您可否放小的一条生路？”
姜若瑶挑了挑眉梢，没说话。
吴内侍以为还有余地，遂出着主意道：
“殿下若是杀了我 难保皇后娘娘不会有所察觉，不若就将奴才放回去做殿下在皇后宫中的内应，如此今晚发生的事情便算是悄无声息，一切如常。”
“至于那位误闯凤仪宫的姐姐，奴才自会想法子圆过去，只说奴才不小心下的手重了些，将人埋了。反正除了奴才也没人看见那位姐姐的长相，如此殿下便省去了许多麻烦。”
姜若瑶笑了笑，看出来这位被抓过来问供的吴内侍还真是求生欲极强。
“殿下以为如何？”
大费周章的说了这么一通，吴内侍抬起眼睛殷殷切切的看向姜若瑶，面上一片期待。
姜若瑶不置可否，只将目光悠悠的落在吴内侍胸膛前的那把匕首上：
“本殿说了要与你赌你的命，至于旁的……”
姜若瑶淡淡的一笑：
“还得看你有没有在这一赌局里活下来。”
吴内侍忙不迭的点着头：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姜若瑶含着笑，静静地等着。
果然，吴内侍率先沉不住气了，开口说道：
“皇后在凤仪宫西北角的屋子里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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