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祖讪讪地缩回膝盖，但仍保持着近乎虔诚的姿态，仿佛生怕一句话说错，就再也没机会活下去。
姜芷桐静静看着他，良久，终于淡淡开口：“你可以活下来。”
三个字，如赦令落下。
梁耀祖浑身一震，泪水夺眶而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末世里，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生与死的界限。
“那你呢？”姜芷桐将目光转向原巧灵，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原巧灵指尖轻点自己胸口，略显疑惑，“我是火系异能者——刚才那一幕，你们也都看到了。”
她将长棍悄然收回身后，身体微微放松了些，“接下来去h市的路上，或许能帮上些忙。”
柳鸣扬起下巴，面罩遮住了他的神情，声音却透着不屑：“我们可不收没用的人。”
“小弟弟，这话可说得不太妥当。”原巧灵双臂交叠于胸前，嘴角微扬，“比起你这位‘小朋友’，我至少还能派上点用场吧？”她站起身，拍去衣角尘土，语气淡然，“别误会，我没打算加入你们的小队。只是同路而已，谈不上归属。”
稍顿片刻，她耸了耸肩，笑意中夹杂一丝荒诞：“末日都来了，还能遇到几个正常活着的人类，已经算幸运了，不是吗？”
“这样吧！”姜芷桐瞥了梁耀祖一眼，果断开口，“可以同行，但吃住各算各的——不过，”她抬手一指那胖乎乎的身影，“他得帮我们修点东西。”
“行行行！”梁耀祖连连点头，生怕原巧灵反对似的。
“啧……”原巧灵暗自皱眉，心头泛起一阵牙酸——早知道这家伙这么掉链子，当初就不该带上他。
“既然他答应了，我也无异议。”四面皆人，她也没什么退路可言。
“你们走前头。”姜芷桐离开梁耀祖身边，走向姜笑。
她的目光扫过原巧灵与梁耀祖头顶——那常人看不见的数据悄然浮现：
忠心值：原巧灵 15｜梁耀祖 10
（梁耀祖原本为20，因她一番威逼恐吓，已跌至如今水平）
原巧灵神色如常地走在最前方，梁耀祖则灰头土脸地跟在她身后。
姜芷桐一行人保持一段谨慎的距离尾随其后，彼此戒备，脚步无声。
如此行进了数日，二人始终未生事端。唯有每到饭点，原巧灵总会静静地望着他们五人，目光专注得近乎执拗。
被盯久了，反倒是姜芷桐先有了些不自在。
她并非不愿分享食物——只是此前对方一路尾随，她根本不敢在人前动用空间取出真正的好粮。
这几日，梁耀祖陆续帮队伍修理了些设备，之前偶然寻获的那台老旧收音机，终于派上了用场。
然而，接连几天接收到的信号，依旧是那些重复的残破讯息——荒芜的频道里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呼救、警告与早已失效的应急广播，仿佛世界仅剩下一具空壳，在风中低语。
“滋滋滋……”
某天清晨，当梁耀祖再次调试天线、指尖轻拨频率旋钮时，电流杂音中突然浮现出一段清晰得令人心颤的新讯号。
“各位幸存者……滋滋滋……我们是联盟总基地……正在向所有可用频段发送紧急通告……”
“……目前监测到h市区域出现大规模畸变动物聚集现象……初步判定存在异常能量波动……”
“……呼吁各地异能者及护卫力量集结响应……共同探查真相……保卫人类防线……”
“……无论你是觉醒者，还是普通战士，只要愿意挺身而出，皆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
“……我们绝不屈服于畸变……人类必将赢得这场战争……”
“……滋滋滋……信号中断倒计时……”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空洞的电流嘶鸣，在寂静中久久回荡。
众人伫立原地，无人言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凝重——那是希望与危机交织的气息。
姜芷桐默默从触手中取出一颗暗黑色的畸变核心，指腹轻轻擦拭表面裂纹，随后将其收入口袋。她抬眸环视四周刚结束战斗的同伴，语气平静却不失试探：“联盟的正式通报……你们怎么看？”
柳鸣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另一颗核心，幽光映照着他眼底跃动的思绪。“h市最近不太平啊。”他轻声道，“之前的畸变兽群分明四散游走，如今却集体往一个方向迁徙……那里头，怕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崔东山沉默片刻，嗓音低沉如铁：“飞星基地也在h市境内。这种时候，若我们不去看一眼局势，等到大难临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明白。”
“姐，去一趟呗！”姜笑凑上前，语气带着几分雀跃与急切，“在这儿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你不还有些旧账要去清算吗？”
她没提“系统任务”三个字。这段时间身边多了人，许多只能私下完成的事都被迫搁置，连水果这些都没法吃到，心中早积了一股小怨气。
姜芷桐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队伍后方的原巧灵与梁耀祖二人。
“你们呢？”她问，“毕竟你们的目的地也是h市。”
原巧灵手中的木棍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破风声。几只扑来的畸变生物还未近身，便已被她干净利落地击毙。梁耀祖紧随其后，谨慎补刀。
“既然目标一致，不如继续同行。”原巧灵甩掉棍上血迹，神色淡然，“h市的情况不明，单打独斗风险太大。眼下有你们在，至少安全系数高了不少。”
姜芷桐微微颔首，眉宇间透出决断：“好。那就不再进入A市了，全速前进。”
她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畸变核心，一一收纳进背包，随即站起身，声音清冷而坚定：“按当前行进速度，五日内可抵达h市边界。为争取时间，适当压缩休息间隔。”
她说完便率先迈步前行，不再纠结谁领队、谁殿后。有柳燕布下的孢子网络遍布周遭，哪怕原巧灵等人真有什么异动，也逃不过她的感知。
更重要的是——这些天一路平安无事，反而让她心头那根弦越绷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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