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宁握住她的小手，柔声哄道：“宝贝，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走了我和爸爸怎么办？我们不能没有你。”
桑余无措地抿嘴，眼里闪烁泪光，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和妈妈分开。
季菀宁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安慰：“你想你妈妈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过几天周末放假，我就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桑余忍着哭腔，小声说：“那我现在能给她打电话吗？”
“当然。”季菀宁用指腹擦拭她眼角的湿润，“不哭了啊。”
她叫佣人拿来手机，拨通桑凤萍的电话。
一接通，桑余就迫不及待出声：“妈妈！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她声音忍不住抽噎，想哭又极力憋着。
桑凤萍心口胀痛，喉咙发紧，尽可能保持平静，“没有，说什么傻话呢，妈妈是因为有工作，已经耽误一个月了，等有空一定会去看你的，妈妈说话算话。”
桑余咬了咬唇，失落从眼底浮出，“……那好吧。”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
“你有没有乖乖的？”桑凤萍问。
桑余闷声应：“嗯。”
“在学校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老师和同学都很好。”
“那就好，有事你就跟你妈咪说，她会帮你解决的。”
“好。”
母女俩闲聊了许久，桑余的情绪也慢慢被安抚。
季菀宁在旁边静静陪着，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充斥感官。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女儿也能这么亲密，大概很难了吧，毕竟她缺席了桑余的人生八年。
女儿能回到身边已是万幸，不该奢求太多。
-
桑余心心念念盼了三天，终于等到周六。
一大早她就醒了，自己去卫生间洗漱，换了一条好穿的泡泡袖牛仔裙，兴高采烈下楼找季菀宁。
兰姨在餐厅给花瓶换新鲜花枝，听见脚步声转头，笑着问道：“小姐今天怎么醒这么早？放假不多睡会儿吗？”
桑余摇摇头，脆生生地问：“阿姨，我妈咪呢？”
兰姨说：“先生和太太昨天出差了还没回来呢。”
桑余脸上的笑意褪去，想了想，“那你能不能送我去老城区找妈妈？”
“这……”兰姨很为难，没有季菀宁的吩咐，她怎么敢随便带桑余出去，“小姐，你还是等太太回来让她送你去吧。”
小姑娘心情低落，“那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哎，好。”兰姨放下手里的活，拿出手机拨通季菀宁的电话，递到桑余手中。
铃声响了一会儿，接通。
桑余轻轻喊了一声“妈咪”。
蓦然听到女儿的声音季菀宁意外又欣喜，“怎么了宝贝？”
桑余举着手机，“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菀宁人在外地出差，“妈咪这边有工作，要明天才能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礼物啊。”
桑余小嘴扁了下，“哦。”
季菀宁察觉她兴致不高，“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这两天太忙，根本连周几都忘了，也忘记答应桑余要带她去找桑凤萍的事。
“没。”桑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有人叫季菀宁去开会，她只得匆匆结束通话，“你有事找阿姨，妈咪要开会了，晚点给你打电话。”
桑余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下，“嗯。”
挂了电话，她开始闷闷不乐，兰姨哄着她去吃早餐。
她没吃多少就说饱了，抱着娃娃去外面花园里坐着发呆。
保姆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桑余坐在秋千椅上，双脚离地轻轻摇晃，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温度上升，太阳越来越大，光线刺眼。
保姆怕她中暑，开口提醒：“小姐，天有点热，我们要不进屋吧？”
桑余摇摇头，“我不想进去。”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拿点喝的来？”
“好。”
保姆让她在这里等会儿，自己马上就来。
桑余靠在秋千上继续走神。
“喵喵……”
花丛里突然传来小猫的叫声，将桑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见一只奶白色、圆头圆脑的小猫咪在花圃边蹭来蹭去。
桑余眼前一亮，“小猫！好可爱！”
谁知她一出声，小猫就撒开小短腿跑开。
桑余很喜欢小猫小狗，看见这只萌萌的小猫忍不住追上去。
“小猫咪你不要乱跑，等等我。”
不知不觉竟跟着它跑到了大门口，眼见小猫从栅栏下溜了出去，桑余没想太多，也从一侧的过道里追出去。
里面的保安换岗，完全没留意有人出去。
追了一段路，桑余实在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小猫咪钻进一旁的灌木丛里不见踪影。
桑余歇了口气，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还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里好几条岔路口，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周围也没有人，她开始心慌，抱紧手里的娃娃，站在原地不敢乱走。
沿路两侧的树木挺拔如林，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风一刮，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有人经过。
对面走来一个少年，瘦瘦高高的，穿着宽松的白t和黑色短裤，耳朵里塞着耳机。
桑余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跑过去拦住他，开口喊了一句：“哥哥……”
少年停下脚步，摘掉耳机，低头看向面前比他矮一截的女孩，嗓音淡淡的，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感，“怎么？”
桑余微微仰头，向他求助，“我，我迷路了……”
席靳白问她：“你爸妈叫什么？或者你记得家里的电话吗？”
桑余思考片刻，摇摇头。
她本来记得家里的座机号码，但是前几天妈妈说座机坏了，现在买了手机，她还没记住新号码。
席靳白蹙了下眉，看她的模样也有七八岁，怎么会连自己爸妈叫什么都不知道，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桑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了主意，“哥哥，我家在老城区，你能送我过去吗？我可以给你钱！”
只要到了老城区她就可以去找妈妈了。
“你家住老城区？那你怎么跑到浅水湾来的？”席靳白实在不解。
“我……”桑余不知道怎么解释。
席靳白扫了眼周围，“你家不住这附近吗？”
桑余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有两个家。”
席靳白搞不懂，也不能丢下不管她，“算了，你先跟我回家吧，我想办法联系你家里人，可以吗？”
桑余点头如捣蒜，“谢谢哥哥。”
席靳白小幅度扯了下嘴角，“你不怕我是坏人吗？随便跟陌生人回家，人小，胆子挺大。”
“那你是坏人吗？”没等他回答，桑余又自问自答：“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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