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处偏僻的院落。
徐邦达一进屋，就看见太子早已等候多时，来不及扫去身上的积雪，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亲自上前扶起他，道：“这里没有外人，阁老何必如此多礼。”
两人落座后，太子开门见山道：“那批兵器出问题了。”
徐邦达身子一震：“怎么会？”
太子道：“上次冬猎，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弄错了箭矢，宣王发现不对劲，顺藤摸瓜，查到了军器库。”
也不知是刚刚外面寒风吹的还是如何，徐邦达脸色有些白，“那边……”
太子道：“阁老放心，那边暂时安全，但孤怕时间久了，宣王早晚都会查到的。”
徐邦达：“那怎么办？”
太子没说话。
徐邦达又问：“谢航那边呢？今早老臣跟他说话，没看出什么，毕竟上次咱们做得隐秘。”
太子摇头：“宣王应该还没告诉谢航，所以他应该还不知道。”
徐邦达忽然道：“是岳家！岳伯尧不是掌管军器么，我们找他帮忙！”
太子摇头：“不可！永定侯顽固不化，岳伯尧又跟随洛德运多年，又与宣王私交甚笃，孤怀疑宣王这么快能查到那里，应该就是岳伯尧帮的忙。”
徐邦达皱着眉道：“怎么会？难道他们岳家会弃太子妃于不顾？”
太子冷笑：“权利面前，牺牲一个女儿又如何？”
徐邦达有些紧张：“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道：“想办法把水搅浑，趁着宣王分身无力之际，赶紧转移那批军器，万一被发现，别说孤这个太子做到头了，徐阁老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腊月的天，徐邦达的额头上竟起了一层冷汗，忙道：“老臣这条命微不足道，一切以太子千秋大业为重。”
太子神情郑重：“徐阁老这话是何意？难道在阁老眼中，孤就是那等不仁不义之人？”
徐邦达忙起身行礼：“老臣不敢！”
太子深叹一口气，上前扶起徐邦达，语重心长道：“现在我们该想办法如何躲过这次难关，而不是讨论牺牲谁的问题。”
徐邦达看着太子：“太子可有办法？”
太子道：“如今之际，最好让宣王无暇顾及。”
徐邦达捋着胡子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将京城的水搅浑！”
太子阴恻恻一笑：“阁老所言极是。最好能将谢家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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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
明日就是小年了，府中上下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
又青进来，双手拢起放在嘴边哈了哈，又跺跺脚念叨着：“怎么越到过年这天气越冷啊。”
洛染正在教青宁和景行认字，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谁让你贪美，穿那么少，不冻你才怪。”
又青将手放在火盆上，有些不服气：“王爷习武不怕冷就不用说了，可您看春雨，比奴婢穿的还少呢，怎么不见她冷？”
春雨从外面进来，刚忙将帘子放下，笑呵呵道：“因为我肉厚啊，肉厚抗冻！”
又青无法辩驳。
忽然想起来，道：“王妃，听说谢姑娘的名字已经递上去了，在这届的秀女中，不但有她，这次连柳家也在内，看来柳贵妃这次是铁了心给三皇子娶妻了。”
春雨在一旁撇撇嘴道：“三皇子过完年才十六，这柳贵妃也真是着急。”
又青道：“她能不急么，眼看着太子妃要生了，咱们王妃也有孕了，她现在恨不得三皇子儿女成群呢。”
“好了！别妄议朝政，被王爷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洛染喝道。
又青跟春雨吐吐舌头，知道王妃这是吓唬她们呢，当然，也知道为她们好，赶忙说起了旁的。
“对了，早上袁家命人送来了一些新磨的糯米粉，晚上咱们让厨房撒些年糕吧。好像许久没吃了。”
又青从小跟洛染在江南长大，南方小年都吃年糕，汤圆，而北方却吃饺子。
听她提起袁家，洛染问：“书柏这次秋闱考得不错，也不知道年后皇上会将他安排到何处，母亲知道了肯定高兴。”
又青撇撇嘴：“奴婢听说，原本按照袁少爷的成绩，进翰林是板上钉钉的事，可那个徐阁老却百般阻挠，不但如此，听说前两日还在早朝上为难沈大人呢！”
洛染鸦黑的眉睫轻颤，没说话。
又青偷偷看了一眼，又状似随意道：“奴婢还听说……”
春雨问：“听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又青不说话了，看着王妃。
洛染最后合上书，温柔地摸摸青宁和景行的小脑袋，夸赞道：“好了，宁儿和行儿真棒，今日学了这么多字，明日咱们再学。”
两个小家伙得到娘亲的夸奖，美滋滋的。
春雨在一旁接道：“王爷说过了年就要给小姐和公子请夫子呢。”
洛染点点头，三岁了，也是该启蒙的时候了，虽然自己平日也教，但跟夫子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青宁和景行穿上衣服，被紫竹和紫芙带出去透风了。
洛染这才接着又青刚刚的话问：“你还听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又青有些气，道：“都是些胡说八道，王妃不听也罢。”
洛染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
又青心一紧，忙道：“奴婢不是故意在您面前卖关子，实在是那些人说的太难听。”
洛染却不以为意，淡淡道：“可是都在说本妃善妒，容不下太后娘娘赏的人。如今沈家被徐阁老打压，父亲又丁忧，便说我给王爷拖后腿了？”
又青惊讶地睁大眼睛：“王妃您怎么知道？”
洛染扬起秀气的柳叶眉：“事实这不是摆着呢么。太后赏了六个人，我给退回去四个。现在但凡跟洛家有关系的，你看看满京城还有哪家得了好的？”
又青气愤道：“王爷都没说什么，轮到他们指手画脚了！”
洛染轻笑：“当然都是有目的的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请王爷帮忙，看看到底是谁那么不要脸，传王妃您的坏话！”
春雨道。
洛染摇头，胸有成竹道：“不急，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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