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缘由？”
“根源？”
“……”
“秦公子。”
“陈公子、卫公子他们都是仕宦之家，家中做官之人许多，民如何与官斗？”
芸娘神色一怔。
看向某人。
秦公子所言要解决秦淮河眼下的麻烦，首要找出事情为乱的根源？这似乎不难吧？
略有思忖，便是说道出来。
陈公子他们是仕宦之家，金陵之地，纵然比不上甄家、贾家他们，也非寻常人家。
事情，是由陈公子他们引起的。
是他们的责任。
应天书院之内，更是多有下流之语，妄为一位读书人，可……就算是他们的过错？
谁又敢去找他们的麻烦呢？
就算真有人去陈家、卫家府门之前去嘲弄、怒骂……，只怕很快就会有官府之人出现了。
而秦淮河……李素素她们？
更不应该遇到眼前情形才是，她们并无什么过错，秦公子要找出事情的缘由。
好像……一时间，又说不好。
说不太全。
总之，就算双方都有错，陈公子那些人……普通人惹不起的，也不敢惹，而秦淮河女子……就不一样了。
秦淮河，贱籍之人！
身份上，比起普通的耕农身份更为低贱。
那些人这几日一直在秦淮河看热闹，更是于李素素她们极尽侮辱，很是有恃无恐。
“缘由？”
“……。”
“这件事是卫棉他们在应天书院惹起来的，过错如何在素素她们身上？”
“现在，素素她们却遭遇如此？”
“根源！”
“卫棉他们是仕宦之家，秦公子，我觉……是否他们在其中也有推波助澜？”
“这几日的《金陵日报》上，对于秦淮河的事情几乎没有提及。”
秦公子所言？
欲要解决秦淮麻烦事，首要找到这件麻烦事的根源？道理的确如此，根源为何？
芸娘所言，绝对在其中。
事情传扬出来了，就算陈公子他们有过错，又能如何？当着陈家的面怒骂？
这个胆量不是谁都有的。
而秦淮河！
素素她们那些人……，卫棉他们的下作之言、下流之语，流入许多人耳中，怕是更成为谈资了。
看热闹？
看笑话？
……
牵涉的素素等人，大都是秦淮名妓，金陵之地，名气不弱，许多人都喜欢看她们的笑话！
就如正月初百乐园观妙阁，秦淮之地、金陵之地许多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样。
那是许多人的本性！
那应该也是缘由。
念及此，连忙补充着，不知道是否有用，希望可以给秦公子以参照，希望秦公子可有良策！
“师师所言，我觉也是缘由。”
“这几日秦淮河那里的许多人，许多都是看热闹的。”
“那些人不一定真的和李素素她们有恩怨。”
芸娘点点头，给予肯定。
……
……
听得芸娘、青莲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小草、小翠等也将她们在秦淮河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秦钟静静听着。
给于琢磨着。
乱糟糟的线团，要将其捋顺，首要找到线头，如此，才能够慢慢的将其处理。
“身为读书人，在应天书院说道那些事情。”
“有辱斯文，更是失礼。”
“这几日，更是一直躲藏起来，躲避风头，《金陵日报》对于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提及。”
“很明显，是故意不提的。”
“是为了秦淮河？”
“若是为了秦淮河，他们也当有助力，现在……并无助力。”
“当是为了卫棉他们。”
“芸娘先前也说了，时间长了，一些事情就无人提起了。”
“……”
“这几日的秦淮河，许多人将李素素她们辱骂、贬低的一文不值，甚至将她们看做较之勾栏之人还要下贱。”
“秦淮名妓的风采不存。”
“以至于城中街头巷尾提及李素素等人，多为笑话，多为腌臜卑贱之人。”
“那些人和李素素她们有仇？”
“不至于。”
“反倒是，李素素她们的名声坏掉了，对比之下，一些人的名声就可以挽回。”
“说不得，接下来还会有消息传出，是李素素等人故意勾引他们所至，若如此！”
“卫棉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安然无恙。”
“芸娘之前也说过等三五日之后，以观秦淮河动静，若是风头减弱，事情或有挽回。”
“其实！”
“我不看好的。”
“比起卫棉那些人而言，对于那等人家来说，区区李素素等人……无关紧要，李素素她们若是能够重新起势，非他们所愿意看到。”
“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李素素她们充斥销声匿迹。”
“此般，人走了，事情就会淡化，再有一些时间，新的事情就会将其掩盖。”
片刻之后，秦钟夹过一筷笋丝，是高汤炖煮过的，滋味没的说，品味一口，很是点点头。
迎着芸娘二人的期冀之光，秦钟将这件事再次说道着。
“卫棉他们……是事情的根源之一，欲要将事情解决，肯定要有一些策略，给于应对！”
“此外！”
“李素素她们……，细细论来，也非没有过错。”
“这件事现在闹的这么大，她们也有一些干系，甚至于不小的干系。”
顺而。
秦钟再道。
“……”
“公子，素素她们……，素素她们何有过错？”
“秦淮河那些人，素素又没有得罪过他们，他们却对素素、翩翩、如贞她们那般辱骂。”
“芸娘在秦淮河行走，可以确定，其中九成以上的人，素素她们都不认识。”
和陈公子他们绝对有干系，欲要解决？
李师师无法。
秦公子！
不知他是否有法子给予解决。
又听秦公子之言，和素素她们也脱不了干系？这就……，素素她们在这件事中……凭空遭劫！
何以……和素素她们脱不了干系？
“秦公子！”
“何意？”
芸娘亦是不解。
李素素她们……，她们的过错？
有什么过错？
得罪人了？
秦淮河那里的许多许多人，李素素她们都不认识的，以李素素她们的名头，能够相识都是富贵之人。
若言得罪？
也该是那些人才是。
但！
那些人并未出现在秦淮河。
如何言语素素她们有过错？
“如果我说……秦淮河的青楼画舫之中，也有许多人希望李素素她们就此销声匿迹！”
“从此消失在秦淮河，芸娘和青莲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秦钟夹过一颗白色的鱼丸，边吃边说。
鱼丸弹性十足，鲜美的味道内蕴。
应天书院的事情传到秦淮河，之所以现在的影响超出自己所料，单单只是书院的事情，还不够。
远远不够。
“……”
“这……。”
芸娘本能欲要所言，却……话到嘴边，无法言语。
秦淮河。
青楼画舫中许多人希望李素素她们倒霉？
希望李素素她们就此销声匿迹？
就此彻底消失在秦淮河？
这件事……。
看向秦公子，他……。
难道秦淮河现在的情形，也有秦淮河自身青楼画舫的缘故，岂不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淮河的营生不好，她们自己？
李素素她们若是消失不见。
难道……。
“公子之意。”
“秦淮青楼画舫之中，一些人想要取而代之？”
细柳娟眉紧蹙，李师师也是沉默。
秦公子的话语深意，不难猜。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花榜的名额就那么多。
有些人占据了，有些人就没了。
素素她们若是因此事彻底消失，那么，空出来的位置，就不好说了，起码一些人有机会了。
“京城之地，也有不少青楼！”
“那里虽非江南秦淮河，我相信许多事情是一样的。”
“秦淮河如今的模样，还有漫天飞的各种消息，前来秦淮河看热闹的人能够打听如此详细？”
“也许可以做到。”
“也许，是有些人故意放出来的。”
“秦淮河之内，能够容纳的名妓是有限的，李素素那些人消失不见，其她人就能够起来。”
“是以，取而代之，何乐而不为？”
秦钟颔首。
一些事情，芸娘和青莲……一点就通。
“可是……，秦公子，李素素她们自身又有什么过错？”
“公子刚才有说……是李素素她们自身的缘故？”
芸娘叹息。
秦淮之地的纷争。
身为秦淮歌妓，谁不愿成为名妓？
谁不愿成为第一名妓？
风光。
场面。
银子。
名气。
……
师师！
自师师成为秦淮第一名妓的那一日起，只怕就有许多人想要将师师拉下来。
去岁和正月的一些事情，足以佐证。
同样的事情，也适合秦淮河许多歌妓。
那些人这个时候出手，就算是暗地里出手，也足以将事情搅浑，将事情闹大。
令李素素她们的处境更艰难。
但是。
秦公子似乎还说着和李素素她们自身有关？
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这件事情……李素素她们真的并无主动做什么的，真的是天降灾祸！
“……”
李师师明眸有动，再次看过去。
“天下间！”
“官员很多很多。”
“有些官员，万民称颂之。”
“有些官员，万民唾弃之。”
“有些官员，人虽死了，万民心中常念着他。”
“有些官员，人还活着，万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去。”
“道理！”
“是通用的。”
“秦淮之地，如今名气、名声……皆佳的，此刻仍有公认的，也只有青莲了。”
“虽如此，若然青莲也牵扯这件事，此刻的下场不会比李素素她们好多少！”
“……”
“小草姑娘，加点汤喝！”
将汤碗中的佛跳墙吃完，秦钟意犹未尽，一番言谈，看向小草，笑语晃了晃手中的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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