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马车，来来往往全是拉银子的。
百姓钱少，一般一个钱袋就装满了，也有一些商贾，为了安全也都直接打烊，带上活掌柜和伙计，直接“武装押运”一波一波的拎着银子就往大夏银行跑。
大夏银行这边，所有人一起忙起来。
数钱数到手抽筋。
写存单的都要两个人一起墨墨。
盖章的手都磨出水泡了。
宋品这里最不怕的就是防伪，因为这时代只有宋品搞出了塑料，他直接用现代的塑封技术，盖完章就直接塑封起来。
那街面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就是各家家主动用家族底蕴，紧急向总店调拨的现银。
总数可能对这些家族来说是九牛之一毛，但是他们家族发展到今天，还从没有动用家族银库救援钱庄的事情发生过。一个下午，每家都拿出了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打烊，几个被折腾不轻的家主都汇集到了白家的花船上商议对策。
“苏家主，你们今天调用了多少银子？”李文升急于知道各家的情况。
苏文荣一脸疲倦的回答：“八百万两！你们呢？”
白文远：“三百八十万两！”
周元吉：“四百五十万两！”
郑文正：“五百二十万两！”
沈万全：“六百八十万两！”
李文升一脸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京城开钱庄，连分号都没设在京城。
不过他们毕竟是同气连枝的，此时也只能说一声：“需要我帮助吗？我已经在京城附近四个城的分号调集银子了。需要的话说一声，上午说，下午就能到。下午说，第二天一定到。”
白文远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要是真的想帮忙，明天一大早就应该主动把银子运过来再说。
郑文正拖着疲倦的身体，颓废的瘫坐在自己的长椅上。
“这里是京城总号，就算所有在京城的银票全部被兑现，也动不了我们的根基！问题是如此凶猛的招，我们没有应对之法。如果他大夏银行也往其他地方去开设分号，那我们积攒千年的钱庄都得摘牌子了！当务之急是快想出个办法来！”
郑文正说话有气无力，但是思维却是非常清晰。
白文远摇摇头：“本想着给那小子来一招挤兑潮的，没想到他们都没有自己动手，老百姓就疯了！”
“这小子难道是哪里来的妖魔吗？他怎么有无穷无尽的办法？！！真是太可怕了。”沈万全用近乎疯狂的口吻怒骂。
“早知道就参与焕文贤侄的计划，一起把那家伙给干掉了！”苏文荣紧握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大腿上。
周元吉假装不知道的问：“我儿焕文干嘛了？咳咳，咳，你刚刚说把谁干掉？我生病休养这段时间，你们莫不是背着我干啥了吧？”
大家一听这老小子啥都不知道，为了不扩散消息他们都摇头：“哦，没事没事。”
“焕文没有做什么，哎，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让儿子主事才两个月时间，你就舍不得权力了？”白文远假装调侃，实际上是纳闷周焕文之前那么高调，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我这段时间身体稍微好转一点，咳咳，咳，就问了焕文几句生意上的事，结果他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啥。
我就责骂了他几句，说他太让我失望了，他就说自己去最不起眼的买卖上锻炼一阵子再回来接管生意。
就这样人就找不到了，只有管家知道，我每次问他就告诉我人安全，我要也就不问了。”
周元吉也知道故意掩饰很难，索性把事情朝离奇方面引。
这帮老狐狸可不会信这番鬼话，但是他们知道刺杀宋品失败了，周焕文借此为由躲起来倒是可能的。
不过他们都很纳闷，那天整个京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但是随后周焕文失踪了，杨长青那个蒙面人也失踪了。
想到周焕文能骗老爹说去历练，那么就证明其安全，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和杨长青一起躲起来了，所以他们也都不问了。
此时李文升拿出几份《大夏银行储户须知》和《大夏银行贷款细则》给大家每人都发了一份。
“我也想了想，可能是我没有受到这一天焦头烂额的破事影响吧，相对你们来说我心安静了一点。
让几个伙计混进去办理了存款和贷款业务，他们带回来这个叫手册的东西，也跟我讲了他们的操作程序和见闻。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要想想钱庄自己的改变问题了，人家存钱有利息，我们没有存钱这一说，就是现银换银票，银票可以直接流通。
听起来我们给客人带来的事方便，而我们得到的方便是大量了现银支配权的便利。
可现在人家把我们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算计都给公开了，人家还摆出一份坦坦荡荡的君子形象，直接把钱赚在了明处。
依我看，如果我们不改变，别说我们千年的世家有的是钱，有可能我们绑在一块也经不住全国的银票同时兑换现银的。”
都是多年的家主，都是商场精英，这几句话他们早就看透了，只是心理上难以接受，所以聚在一起只为了相互温暖一下。
现在被别人说了出来，大家却一起陷入集体冷静之中。
相互都不说话，但是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白家的花船记录了多少年的风流，如今一帮大佬各自坐着都不说话，真是出奇的安静。
终于沈万全第一个说话了：“我觉得他们这方法的确不错，一直以来，我们把自己所有的产业都和钱庄联系起来，钱庄就成了我们各家产业的大账房了。
他们这就是把钱庄单独分出来，自负盈亏了。
如果我们把钱庄的生意单独拎出来算的话，我们的钱庄都是亏钱的，因为我们把现银都用来给自家酒楼、布坊等等开设分号了。
反正是同一个东家，就没有问题。
他们这样就是自己负责盈亏，存款多了是亏欠的，贷款多了风险增加。
所以他们做的很是细致，我觉得倒是可以学着他们来做。”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文远着重听到了“风险”二字，直接问道：“老沈，你说，贷款多了，什么风险？”
沈万全没有注意到白文远情绪突然的亢奋，很是平淡的回答：“坏账呀，自古以来借钱就没有说一定能还钱的。”
白文远兴奋的嚷嚷起来：“好，就是坏账，我们派人去疯狂贷款，把他银行掏空，然后一分钱都不还他。哈哈哈哈！”
苏文荣先是不屑一顾的看了白文远一眼，不一会就眼睛泛着光道：“你的意思是···”
“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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