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哥家孩子怎么样，好带吗？”
“挺好带的，饿了，尿了才哭两声，平时挺乖的。小家伙白白胖胖的，可比你二哥长的好，净挑父母优点长的。”
提起小孙子，宝妮娘有点想他了，从出生就是她带着，半年了，舍不得。
“二嫂没说让你多呆一阵，先别回来啊？”
“说了，让明年再回来。我没同意，家里阿爷阿奶岁数都大了，我不放心。我把你们兄妹养大，结婚嫁娶的，也算完成任务了，剩下的日子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娘，你辛苦了！”
“你知道就好！”
宝妮从背后搂着她娘的脖子，真好，她娘回来了。
宝妮娘睡了一觉，起来以后感觉好多了，岁数大了，折腾一趟太累了。
“醒了，累坏了吧？”
宝妮爹坐在炕边，看着自己的老伴，终于回来了。
宝妮娘坐起来，看着自家老头子，瘦了！
一辈子没说过“我爱你”的夫妻，在这一刻，从彼此对望眼神里，看到了思念，看到了深情。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次深有体会。
“怎么瘦了，没有按时吃饭啊？是不是被老大气着了，我接到信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回来，给他两巴掌。我真没想到，老大会那么想，真的，有点对不起宝妮。”
“宝妮都不在意，自己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她啥时候让自己吃过亏，有仇都是当场就报的。咱闺女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无视掉了。”
宝妮爹还是比较了解自己闺女的，从小就不会因为一点好吃的，漂亮衣服什么和哥哥弟弟闹。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都宠着，也没有恃宠而骄，无理取闹。
“你还记得不，宝妮第一次拿钱回来的时候，咱们都吓坏了。”
“怎么不记得，黑瘦黑瘦的小丫头，头发弄的比老二的还短，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进屋就递给我一打钱，吓得我以为这孩子凭着力气大，打家劫舍去了，呵呵……”
想起闺女从小到大的壮举，宝妮娘眼泪都出来了，她闺女，很好，所以，心里对老大的不满就更强烈，这事，宝妮可以不计较，但是，当娘的不能不计较。
“娘，我去接六九了，三七在院子里呢，你看着点。”
“知道了，快走吧，一会六九回来看不见你该哭了。”
“娘唉，你啥时候看过六九哭过，她只让别人哭过好不好！”
宝妮想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女儿凭真本事，弄哭过很多小朋友，儿子，凭自己的嘴欠，弄哭过他的小舅舅。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庆幸呢还是庆幸呢……
宝妮娘手脚麻利的做好了晚饭，院门再次被推开了，“娘，你回来了，想没想我？”
“想的都想不起来了，起开，穿着军装呢，像什么样子？”
林波觉得自己被他娘嫌弃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一点不想他这个老儿子呢。
宝妮娘现在满脑子都是找老大算账的事情，哪有闲工夫搭理小儿子，再说，儿子什么的都是债。
林波看不见他娘的内心，不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
林阿爷和林雨他们一起回来的，他去老兄弟家下棋了。
“娘，你回来了。”
“娘。”
林雨和宋小兰看着他娘，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大你俩进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宝妮娘不管老头子暗示的眼神，她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林波，你在院子里看孩子。”
“知道了。”
看来老娘要发威了，他哥悬已！
“娘，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完了，如果做错事的人，事后都来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事了，那还不乱了套？你敢这么不管不顾的闹一通，不就仰仗着都是亲人吗？”
林雨被他娘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宋小兰更是像个鹌鹑似的，躲在林雨身后。
“林雨，你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做事前不想想后果，以为都是亲人，不会和你计较。那谁当你的亲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上辈子作孽了！”
“娘，你，你这么说也太难听了。”
林雨没想到他娘这么大的火气，他以为顶多说两句。
“难听，我难听的话还没说呢。我李大丫是什么性子，看来你们是真不了解啊？自己没本事，还想着倚靠妹妹，脸呢，脸都被狗舔没了，没脸没皮的玩意。”
宝妮娘说到激动处，拿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啪啪的抽在林雨的身上。林雨也不敢躲，直挺挺的让他娘打，距离上次挨打，好像有十多年了。
“娘，娘，你怎么打人呢？大宝爸，你快躲躲啊，呜呜……”
宋小兰嫁到林家十来年了，这是第一次看见婆婆发火。之前发火都是对着外人的，她都不知道鸡毛掸子能被她婆婆耍出花样来，她后悔了，真的，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消停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啪嗒！”
鸡毛掸子断了，鸡毛满天飞。
“宋小兰，我在这郑重的和你说一次，如果你还这么拎不清，回娘家得瑟，我宁可让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我孙子没有妈，你也得从哪来回哪去，我们林家放不下你这尊大佛。除非他林雨彻底和家里断绝关系，否则，我说了就算。”
宝妮娘把手里的掸子杆扔在地上，啪的一声，吓得宋小兰一哆嗦。
“你俩把屋里的鸡毛给我捡干净了再回家，明天给我重做一把新的鸡毛掸子，真是的，这个都用顺手了。”
宝妮娘推门出去了，留下林雨和宋小兰，捡着满地的鸡毛。
“娘，快喝点水，渴了吧，手疼不疼？”
林波狗腿子似的赶紧为老娘服务，他娘多长时间没发火了，太吓人了。
“你也小心点，要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和你姐支愣毛，你也逃不掉。”
“知道，我不敢，我一定以此为戒，时刻告诫自己。”
“滚蛋，去看看你姐怎么还没来，接个孩子怎么这么长时间。”
林波把水杯递给他娘，麻溜的跑了。他听声音都觉得疼，老大也是，怎么想的，这回好，三十来岁的人了，挨了老娘一顿鸡毛掸子，又疼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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