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的电话响了，正在和楚子航和路明非说话的他停顿了一下，摸出手机看见来电的联系人表情一下就皱起眉头来了。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电话。”路明非一边在旁边狗鼻子似的嗅楚子航碗里的肉，一边随口好奇问道。
“...是辉夜姬。”恺撒的眼里掠过一丝疑惑，他和辉夜姬之前才通完电话交代了新宿漫画店的事情，现在怎么又打来电话了，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又咋了。”路明非终于从楚子航那里涎来了一块肉嚼吧的同时困惑地问，“别跟我说有人被烧成灰都能复活啊...”
恺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接起电话走了一旁去。
“师兄，你还吃么...”路明非滴溜溜地瞅着楚子航碗里的肉问道。
“我还好，你饿的话给你吧。”楚子航把盒饭和筷子递给了路明非，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背影明显深沉许多的恺撒身上去。
路明非接过盒饭就是一顿爽吃，毕竟是他亲手烤的肉吃起来那叫一个香，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新陈代谢以及饭量完全可以靠挑战大胃王比赛而生，什么吃播和大胃王跟他比起来都是路边，别人吃了得去厕所催吐，他吃了之后线下还得偷偷加餐，这就是钢铁大胃袋的含金量。
恺撒那边接完电话走了回来，楚子航见他深深皱起的眉头就知道出事了，开口问，“发生什么了。”
“羽田机场知道么？”恺撒问。
“东京湾那边的那个国际机场？”楚子航有印象。
“辉夜姬通知我们，那边似乎出了一些恶性事件，需要有能力的人到场去控制和处理后患。”
“恶性事件？又是猛鬼众里那群嗑药的疯子混血种搞事情？”路明非大口嚼着肉和米饭郁闷地说道。
没完了是吧，他们才出完任务回来诶，怎么又有麻烦丢脸上来了，虽说恺撒答应了源稚生在举办家主禅让仪式的时候顶替对方的职责，但也不能把他们当驴使啊！又或者说伟大的执行局局长平日里就是这么一头哪儿需要往哪儿搬的好驴？
“这次好像不一样，听辉夜姬说先赶到现场维护治安的执法人发现受害者里有猛鬼众的成员。”恺撒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狗咬狗？”路明非愣了一下。
按他的思路，进化药工厂被他们炸掉，断了药的危险混血种疯起来自己人都咬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为什么是机场。”楚子航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是和最近激增的全球各地赶往东京的那些奔着白王遗产来的混血种有关？”
“赶到现场的执法人汇报给辉夜姬的初步现场勘测结果说是——所有受害者都是同时瞬间毙命，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你们想到了什么？”恺撒盯着两人问道。
“同时瞬间毙命？”路明非愣住了，一旁的楚子航表情沉了一下。
“见鬼。”路明非反应过来了，表情也变了，变得特别难看，“我去，说什么来什么是吧？要不要这么快？”
是的，他想到了时间零。
同时瞬间毙命，还没有反抗的余地，这种死相他只能想到这个超标的言灵了，而拥有这个言灵的人屈指可数，首先排除林年，因为林年还在黄金屋倒腾他的十二福音，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希尔伯特·让·昂热以及他们之前才讨论的那位正统的新的“月”司马栩栩。
那么问题来了，抵达羽田机场的人到底是他们的校长还是正统的月？
“这个世界上拥有时间零的人虽然不多，但应该不止我们知道的那几个，说不定是其他人呢？”楚子航提出不同的意见。
“到底是谁去了才知道。”恺撒说，“路明非。”
“又我？”路明非拿着筷子和盒饭有些茫然。
“如果敌人的言灵是时间零，你必须在场，因为我们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楚子航也点头同意了恺撒的话，时间零这个言灵在对单以及暗杀方面就是无敌，如果你没有对策卡，那么就只能等待着被杀穿的结局。
毫无疑问，他们这边最强的对策卡除了林年就是路明非，楚子航只能算半张对策卡，虽然不至于对时间零束手无策，但反制的手段也极为有限，并且一旦动手影响波及太大。
“等我对付完这最后两口。”路明非埋头哼哧哼哧就把最后一粒米刨进自己嘴里了，擦擦嘴站起身来，“哦哦，对了，这个点外面还有宵夜吗？”
恺撒摸了摸口袋沉默了几秒看向楚子航，楚子航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身上林年之前发的一些现钞都卷起来递了过去，反正留在他身上也没什么用——不过记得不错的话，林年发的这些钱虽然不算少，但好像最近花销全都是在吃这一块吧？路明非总是忍不住嘎嘎往源氏重工点外卖，有事没事就往前台跑，都快跟前台礼宾的黑丝大姐姐混熟了，对方还调笑般地邀请过请客路明非出去高级餐厅吃饭呢，但被路明非害羞地拒绝了。
有了资金援助和宵夜犒劳，嘴巴边上还沾着饭粒的路明非感觉自己动力满满，当驴就当驴，只要宵夜管饱，那他也是一只核动力驴。
“林年回来后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我们，别又睡着了。”恺撒离开之前还不忘调侃了一下楚子航，楚子航倒也没什么反应，毕竟睡着了就是睡着了没得狡辩，轻轻点了点头目送两人再度离去。
—
进了电梯后，这一次路明非发现恺撒并没有带他再去一次地下室开那辆阿斯顿马丁，而是按下了顶楼的楼层，当电梯门打开时，空旷的停机坪上呼啸着螺旋桨刮起大风的直升机已经停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了。
“这么急？”路明非嘀咕了一声，也意识到这次事情好像比较严重，低着头跟着恺撒小跑过去蹿进了机舱。
戴上抗噪耳机后，驾驶员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就直接起飞了，直升机从源氏重工楼顶扶摇而起，透过打开的机舱门向外，整个东京的夜间灯火都掠过脚下。
从源氏重工到羽田机场大概20公里左右，蛇岐八家这边的交通工具不受空中交通管制，全速飞行的话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抵达，也看得出来执行局那边很上心这次的事件，毕竟是发生在机场这种人流量大极容易引起国际恶性效应的地方。
实际上，驾驶员似乎也得到了命令不省油钱，只花了大概六分钟，就直接把路明非和恺撒甩到了东京湾附近，直接联系了塔台从羽田机场内部降落。
降落的过程中，恺撒就已经见到那架巨大的波音777周围拉的警戒线了，这次可不是什么警视厅圈场，而是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封锁了整个机场，短时间内整个机场都无法正常进行起飞和降落，未来十二小时的航班都被安排到了隔壁成田机场进行，让现在空管的人焦头烂额地吵架哦。
直升机降落，恺撒和路明非从机舱跳出，见到了远处迎过来的现场处理人，没想到居然是熟人，不过应该算是林年的熟人，连带着他们也见过一两面——龙马家的龙马熏，如今的这个利落的女人穿着一身军装快步向他们走来。
“晚上好，龙马小姐。”恺撒向龙马熏点头示意，“我们是执行局代理执法人，负责过来调查现场的情况，辉夜姬那边应该已经把具体通知反馈给你了。”
“加图索君，路君。”龙马熏穿着军装自然向两人行了一个军礼，“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到你们休息，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我们本家内部负责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现在情况应该挺严重的，你们发现了什么吗？”恺撒和龙马熏并肩快步走向远处的波音777，路明非则是负责跟在两人身后警戒四周，用月蚀没事儿到处看一看，才吃饱的他现在精气神挺足的，就是瞌睡没睡够有点打哈欠。
“我们进行了事件的现场还原，受害者现在已经确定是猛鬼众的人，他们怀着不明目的抵达羽田机场拦截了这架波音777航班的降落，我们初步怀疑是针对着航班内的某个人，而就现场来看降落的机舱有打开的痕迹，可以推断他们成功和那个人接触了，但却没有谈拢，于是发生了交战，最后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场面。”
龙马熏带恺撒和路明非来到了波音777的下方，地上被搬运到红毯上一字躺开的无头尸体显得格外瘆人。
“都是猛鬼众的人？”恺撒蹲下身子翻动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口，内里绣着一个飘逸的暗红色鬼字。
“全都是猛鬼众的人，都是被一刀毙命，死因斩首，头颅因为法医没有到场不好匹配，所以暂时放在了别处，不少头颅在死后都是睁开眼睛的，动手的人很快，快到他们甚至没反应自己被斩首。”龙马熏的话里有深意，说话的同时在看恺撒的侧脸，似乎有所怀疑别的东西。
“不是我们做的，林年现在还在源氏重工的IcU里休息，辉夜姬的监控可以证明他一直没有出过源氏重工，更不可能到这里来杀人。”恺撒知道龙马熏在想什么，直接掐断了她的怀疑。
恺撒说完之后看向一旁直眯眼睛的路明非，对方虽然已经习惯了看这些残酷的场景，但不代表他喜欢。
和恺撒对上目光后，路明非摇了摇头，和恺撒现在所想的一样，他认为这些尸体应该不是校长做的。
因为伤口不同，这些被斩首的尸体脖颈的断口可以看出不像是那把校长标志性的折刀所为。
而且这种残酷利落的斩首风格更接近林年，而非是校长，也难怪龙马熏会第一个怀疑是林年做的。
“目击者有多少？”恺撒站起身看向波音777，他从落地开始就释放了镰鼬警戒，很自然听见了客机上的一些动静——不少乘客都被控制在了客机内没有离开，那些全副武装的自卫队正在机舱里稳定着秩序。
“没有目击者，这是唯一庆幸的事情，客机上的所有乘客似乎在落地时就受到了未知言灵的影响陷入了沉睡，机长在机长室迫于角度问题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龙马熏低沉地说，“但由于那个未知言灵对于不同的人影响的时间不同，有些提前醒来的乘客已经绕过海关偷渡入境了，即使我们很快赶来也只能控制剩下的一批人。”
“有这趟航班的所有乘员名单吗？”恺撒说，“或许我能找到熟悉的名字帮你们找到凶手也说不一定。”
龙马熏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一个pad递给了恺撒，恺撒接过后翻阅了一下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名字，表情有些怪异，低声说道，“居然连入境的身份信息都不伪造一下么...”
“是加图索君的熟人？”龙马熏注意到了恺撒已经有了目标，轻声问道，“是敌是友？”
她不得不多问，这种级别的时间零，恐怕就连蛇岐八家中的最极速者犬山贺都难以望其项背，她最开始的其中一个怀疑对象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亲自莅临东京，猛鬼众前来拦截随后触了霉头才造成了这场血案，可现在看来动手的人另有他人。
“是敌是友不太好说，就看他到底是抱什么目的来的吧。”恺撒将名单里的那个名字勾画了起来递还给了龙马熏，“但很明显的是，猛鬼众想拉拢他，但却谈崩了，起码就这一点来看，他并没有想要直接和蛇岐八家为敌。”
龙马熏见到pad上那个被勾起的相对陌生的名字微微皱起了眉头。
司马获月？就算是中国人，这个名字有些太过于奇怪了，不仅是复姓，亦或是名。
恺撒转头看向路明非点了点头，大概意思是，的确是他。
那些地上无头尸体脖颈上的削口，应该就是那位“月”所携带的武器造成的，对于时间零的使用者来说，想带武器绕过安检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又变强了啊。”路明非望着那些无头的尸体，有些复杂地心想。
虽然敌人是猛鬼众，但他还是很难把那个活泼乐天的男孩将这场血案联系在一起，看起来大地与山之王事件后，那个大男孩真的变了许多，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他的方面。
“加图索君，你认为目标之后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又会在哪里落点？”龙马熏向恺撒征询意见，眉目之间全是忧心忡忡。
蛇岐八家真的难以承受又一个时间零的高阶使用者在东京不受管控，这些时间零的拥有者一个二个都能轻而易举地搞出要命的动静。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在机场的某个地方看着这边。”恺撒转头看向候机楼的方向随口说道，“毕竟，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会好奇在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会来哪些人善后，而来的这些人里又有没有他想要见的人。”
沿着恺撒的目光的远处候机楼玻璃幕墙后，拖着行李箱的司马栩栩目光平静地眺望着波音777方向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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