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瞒下那通电话。”
沈砚名很是愤怒，那张脸阴鸷可怖，像是要吃人一般。
四周寂静得落针可闻。
沈梦珠不敢站出来，她还抱着侥幸，那天她根本就没说话，魏香雪应该不做到是她接的电话。
她坐在椅子上，强忍着心慌。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被挂断，我的腿也不会受伤。”
沈子骞修长的两指夹着一根香烟，磕在烟灰缸上，指尖轻轻掸了掸，灰烬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要不是姓厉那个军人及时赶到，他恐怕不只是伤到脚，恐怕半条命都会搭上。
淡淡的烟草味，让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是谁？”
沈庆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极了，声音都发了颤。
“谁经常守着电话，应该问那几个人。”
徐慧莲温柔的声音响起。
经常守着电话的人，不就是老爷子了，老爷子最在乎子骞，对子骞的疼惜都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子骞就是老爷子的命脉，他怎么可能暗害子骞。
沈庆松狠狠皱起了眉。
沈子骞抬眸看向了徐慧莲，“你是说老爷子要害我？”
“老爷子最疼的人就是子骞你了，谁都可能害你，老爷子是绝不可能的。”
徐慧莲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沈黎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不太好，眼下压抑着一股愠怒。
“哦……那莲姨这句话是……”
沈子骞云淡风轻地开口。
“老大，你莲姨只是关心你，你别误会了。”
沈庆松站出来缓和气氛。
“我是想说，除了老爷子，守在电话旁最多的人是谁。”
徐慧莲拿起茶壶，给沈庆松倒了一杯茶。
除了老爷子，守在电话旁最多的人是阮紫茉。
“绝对不可能是小茉，小茉在这个家最在乎的人就是大哥了，要不是为了大哥，她根本不会踏进沈家。”
沈黎渊蹭一下站了起来，他话语中带着愤怒。
这句话让沈庆松心里很不好受。
他的闺女确实只在乎老大，沈家其他人在她眼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沈砚名低垂下眼眸，捏着茶杯的手“咯咯”作响。
“我只是做出合理的推测，你们都说不是，那就不是了。”
徐慧莲很平静地开口。
“如果经常守在电话那边，都没接到电话，那其他人更没机会接到了。”
不过她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莲姨还真是聪明。”
沈子骞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话却一语双关。
徐慧莲像是听不懂一般，朝沈子骞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沈梦珠见祸水引到阮紫茉身上了，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偷偷呼出一口气。
一抬头，撞见了沈子骞那双鹰锐的眼眸。
沈梦珠呼吸一窒，神经重新绷紧了。
沈子骞像是无意扫了沈梦珠一眼般，那道目光很快收了回来。
沈梦珠却再也无法放松了下来，白色的裙摆都被指尖的血染出一小片红。
“我既然提了出来，那么我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我现在只是给机会，如果不知足，还想随意攀咬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沈子骞将手中的香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如重锤般敲击人的耳膜。
沈梦珠慌得不行，心脏处又开始疼痛起来，她手捂在了胸口。
“沈梦珠，看来你不需要这个机会了。”
沈子骞的目光聚集在了沈梦珠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嗖”一下来到了沈梦珠身上。
有震惊。
有难以置信。
有不解的。
还有怀疑的。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
沈梦珠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下意识反驳。
“这……这……”
沈庆松满脸震惊，看看沈子骞，又转头看看沈梦珠，他说不出话来。
“子骞，你是不是误会了，你妹妹那些天一直待在祠堂里，求列祖列宗保佑你，怎么可能是她接的电话，她都没机会靠近电话。”
徐慧莲不慌不忙地开口。
“误会？我沈子骞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这么多年来，你见我冤枉过谁，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大费周章冤枉你的女儿。”
沈子骞胸有成竹，轻描淡写地开口。
徐慧莲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骞，别这样说话，你莲姨不是那个意思。”
沈庆松叹了一口气说。
“沈梦珠你接了电话，不说话，以为就认不出你了吗，你忘记了吗，你轻蔑笑了一声。”
沈子骞不再理会徐慧莲，缓缓开口。
最后一句话，如同砍头刀，一刀快准狠落到了沈梦珠脖子上。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求救电话，我以为是魏香雪那贱人打电话来纠缠三哥，我这才挂的，大哥，我是无心的，我要是知道那是你的电话，说什么我都不敢挂的。”
沈梦珠来到沈子骞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痛哭出声，求着沈子骞原谅她。
沈家众人神色各异。
气氛很压抑，只有沈梦珠哀哀戚戚的哭声和求饶声。
沈庆松猛地站了起来，手指向沈梦珠，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撑着桌子，激烈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情绪。
一想到大儿子冒险拨出家里的电话，就这样被沈梦珠挂断，差点害得大儿子丢掉性命，又联想到之前沈梦珠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诅咒大儿子，他就气血上涌。
“爸，注意身体。”
沈黎渊急忙扶住了沈庆松。
沈子骞轻轻一挥，衣袖从沈梦珠的指尖划过，沈梦珠的心沉进了谷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哥。”
沈梦珠哭得梨花带雨。
她心里怨怪起魏香雪，要不是那个贱人不讲重点，她也不可能任性挂断电话。
“你的一句无心，我就差点死在外面，你这话的分量还挺重的。”
沈子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沈梦珠，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却足以将人推入了冰窟。
“我不知道是你……”
沈梦珠眼泪冲刷着苍白的脸，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倒。
“你怎么能耍性子胡乱挂电话，你差点害了你大哥。”
徐慧莲走了过来，抬起手，“啪”一声，一巴掌扇在了沈梦珠的脸上。
“妈妈……”
沈梦珠苍白的脸浮现一只清晰的巴掌印，她捂着泛痛的脸，震惊地看向徐慧莲。
“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总是任性妄为。”
徐慧莲痛心疾地说。
她抬起手，还要扇沈梦珠。
“莲姨这件事，珠珠也不是故意的，不能全怪她。”
沈砚名急忙上前拦住了徐慧莲。
他虽然气愤沈梦珠挂断电话，但沈梦珠是他放在掌心宠爱多年的妹妹，他不忍心看到她这般孤立无援，像是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沈黎渊抿紧了唇瓣，没有帮腔。
脑海中不自觉想到沈梦珠那天说大哥死在外面时露出的痛快之色。
喉咙像被什么堵了，胸口也像被什么堵了。
“这么不懂事，让我打死她算了。”
徐慧莲还想动手。
沈砚名按下了她的手。
“沈梦珠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好好待在夫家那边，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贤妻良母，沈家这边就不用经常来了。”
沈子骞站了起来，冷淡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
一句话盖棺定论。
这是变相将沈梦珠驱逐出沈家。
也是对沈梦珠的惩罚。
沈梦珠想要怒吼‘凭什么’，被徐慧莲按住了，“听你大哥的。”
沈庆松实在生气，他这次没有帮沈梦珠说话，转身上了楼。
——
半夜。
厉家。
“啊……”
一道惊恐、刺耳的叫声，划破深夜的寂静。
周围几处人家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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