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话。
林小芳坐在屋子里，有些焦急的搓了搓裤腿，也不知道她姐什么时候才起来？
以她妈那个爱钱的性子，要是这事儿没有她姐的帮忙，她可能很快就要被拉去和那个男人相看了。
“咳，小土妞，你找姐是不是有事儿？”许玉典注意到了她的小举动。
“是有点事。”
“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儿的话，你还是不要打扰姐了，姐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姐夫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
许玉典简单说了下情况。
“怎么会这样？”
林小芳听完一脸的震惊。
她以为姐夫在家，在厂里工作，没想到去了外地遇险了，如今人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事情就是这样，姐这会儿应该非常非常的不好受，所以……”
“我知道了。”
姐夫出事了，她姐怀着孕，她怎么还好拿那点小事儿去麻烦她姐？
许玉典觉得她还有点懂事。
随即想到，奇怪，今天叫了她两声小土妞了，她都没有反驳？
两人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林小芳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日历。
“今天八号了吗？”
“九号了，忘了撕了。”
许玉典上前撕了一页下来。
“十一月九号？今天是我姐的生日。”
“今天吗？”
“对。”
眼下这个情况，小苒姐肯定是没有什么心思过生日的，两个人同时都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同时的叹息了一声。
原来今天是十一月九号。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她差点都忘了。
这是她穿回来的第二个生日，第一个是结婚前一天，她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晚沈唳过来，给自己送了生日礼物。
十号，也就是明天，是她和沈唳结婚一周年。
时间好像过的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已经一周年了。
可惜，今年的生日和周年日，沈唳都没有在她身边……
林小苒站在堂屋门口。
两个人注意到了她，立马站起来。
“姐。”
“姐，你……”
她一向最笨，不太会说话。
林小芳这会儿看着她姐，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
但她也能看出来，她姐是真的很憔悴，肉眼可见的憔悴，这种感觉，该怎么来形容呢，就好像是她清晨去摘的那些快要破碎的花。
“我没事。”
林小苒看出他们俩眼里的担忧。
她昨晚看他们都有些熬不住了，才回屋。
回屋之后，其实她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和沈唳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回忆好像不受控制的，一一在脑海里闪现。
一会儿是她和沈唳的过往。
一会儿是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的将来。
过去和未来好像在中间拉扯着她，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有时候眼泪会不自觉的冒出来，擦了又擦，所以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看起来估计不太好。
“我去洗把脸。”
“我去给你倒水。”
许玉典连忙接话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热水壶在哪里？”
“应该在厨房，昨天我把开水倒进去之后，忘了拿过来了……”
“好。”
林小苒转身去了厨房。
“那我先回去了。”
林小芳扯了扯衣服上的毛边。
许玉典：“要不吃个早饭再走吧？”
“不用了。”
“诶，林，林小芳。”
许玉典忽然叫住了她。
“干嘛？”
“你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有。”
林小芳回头笑了笑。
“哦。”
没事儿就好。
他怎么突然发现，小土妞笑起来竟然还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林小苒洗完脸过来，发现堂屋里就许玉典一个人在。
“小芳走了？”
“嗯，刚刚走。”
“她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说，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哦。”
“姐，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条吧？”
“我不饿。”
“可是你昨晚也没吃多少……”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两人看过去，祁秦苍站在门口：“我看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
“祁大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带了早饭。”
他拎着热腾腾的油条和豆腐脑，特意放了一份在林小苒面前：“吃点。”
林小苒忽然想到，沈唳之前也这样给自己买过早饭，也是这些，是她爱吃的。
“对，姐你吃点。”
许玉典在一旁坐下。
正好他也饿了，就是小土妞可惜了，晚走一步就可以吃到现成的了。
那边，林小芳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一时之间，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这次她要是说了，她姐是可以帮她，但她姐帮不了她一辈子，更何况姐夫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也不想太麻烦她了。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呢？
无比迷茫的林小芳在一家国营饭店的门口停了下来，看着里面热闹的，吃着早饭的人们，她摸了摸肚子，干脆也买了两根大油条和一碗豆浆。
油条是刚出锅的，炸的脆脆的，一咬油汁在嘴里爆开，又香又好吃。
豆浆是甜甜的，也不知道大师傅是怎么做的，一点豆腥味也没有，配上油条，那叫一个绝。
林小芳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油条和豆浆，她一边吃，一边望着对面的铺子，有些出神。
十一月十号。
距离沈唳遇险已经五天了。
那边搜救了五天，没有找到人，大部队已经撤离。
这个时候，于情于理，都该通知一声家里人了。
周双强接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久，才挂断了手里的电话。
“老周，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该通知的就通知吧。”
周双强疲惫的抹了一把脸。
反正嫂子都知道了，应该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了，就是婶子那边……
“……你说什么？！”
在得知儿子出事了的那一刻，董红梅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一半了。
“婶子，您……”
节哀顺变这几个字，他们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私心上来说，他们也希望老大和平板都能回来，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董红梅抓着猴子的胳膊：“火车好好的，怎么会出事，怎么就遇上了坍塌，阿唳怎么会刚好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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