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怀特非常兴奋。
他终于逮到了机会！
对面的沈粥却咳嗽了一声。
“先生们，抱歉！我是汇丰银行的大班，必须对汇丰银行负责。”
“这块地不论归谁，汇丰银行都不能接受一个亿的坏账！”
“同时，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在背后坑害客户，即使他是个龙国人......”
沈粥的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摆明了是瞧不起史怀特的阴谋诡计。
史怀特脸上有些挂不住，阴阳怪气道：
“哦当然！沈粥先生，我完全理解你！如果在你的任上，出现一个亿的烂账，将在你光鲜亮丽的职业生涯上，留下巨大的污点！”
史怀特顿了顿，笑道：
“那么我有一个提议！由我们汰骨集团出资一个亿，买下雷天佐的债权！这就不算一笔坏账了！”
沈粥的眼睛转了转，同样阴阳怪气道：
“史怀特先生，你是想借汇丰银行的招牌，替汰骨集团做生意吗？”
“要不你自己去找雷天佐，看看他愿不愿意直接找你贷款？”
史怀特干咳两声。
当着港督的面，被沈粥怼了，他却无力反驳。
原因很简单，他不敢直接找雷天佐！
经过澳门的事，雷天佐一定知道有人要对付他！
甚至有可能，已经查到了汰骨集团！
这种情况下，史怀特哪还敢出面？
到时候不仅买不到地皮，还会打草惊蛇，错失这次良机！
史怀特无奈，摊手道：
“好吧好吧沈大班，请你直说吧，我们如何才能达成合作，为雷天佐先生送去一个亿？”
沈粥见史怀特屈服，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汰骨集团想要参与这笔抵押贷款，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需要签署一份对赌协议，并且支付一亿港币的入场券！”
“对赌的内容，就是雷天佐能否偿还贷款。”
“如果雷天佐无力偿还，他的抵押物——垃圾湾地皮，分给汰骨集团一半。”
“如果雷天佐偿还了贷款，那么汰骨集团就输了，一亿港币的入场券，归汇丰银行所有。”
“什么？”
史怀特涨红了脸，叫道：
“上帝啊！沈大班你可真会做生意！”
“我们汰骨集团出资一个亿，承担了全部的风险！赢了，只能赢一半的地皮？”
“你们汇丰银行一分钱不出，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却白赚一半的地皮？”
“还有，如果雷天佐偿还了贷款，把一个亿还给汇丰银行，那么汇丰银行也应该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的钱！”
史怀特很激动，沈粥却很淡定。
“听着，史怀特先生。”
“汇丰银行不是慈善机构，我们在控制风险的同时，也需要盈利！”
“我承认，汰骨集团出资一个亿，承担了全部的风险......”
“但是，如果没有汇丰银行的招牌，你根本没有入场的机会！”
“所以这一个亿，叫做入场券！卖出去的入场券，怎么能退呢？”
“而且，如果雷天佐偿还了贷款，我们汇丰银行为他提供了融资服务，理应获得报酬......”
史怀特抢道：“那你应该找雷天佐！凭什么找我收钱？！”
沈粥的脸，黑了下来。
盯着史怀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拒绝。”
小客厅里，气氛冷了下来。
史怀特气得直咬牙。
他当然知道，沈粥狮子大开口，敢生吞那一个亿。
就是吃准了汰骨集团舍不得垃圾湾，舍不得深水港！
更是吃准了，想要做局设计雷天佐，必须靠着汇丰银行的金字招牌！
没有汇丰银行配合，雷天佐根本不会上套！
看沈粥的意思，根本不可能让步！
二人都不说话。
港督适时开口道：
“史怀特先生，要不你先去透透气，考虑一下，让我同沈粥先生说几句悄悄话......”
说罢，港督朝史怀特眨了眨眼睛。
史怀特秒懂。
是了！
港督的利益和自己是一致的！
他也想建成深水港，他肯定会帮自己说话的！
史怀特起身，走出小客厅。
目送他离开，港督冲沈粥笑道：
“你这个家伙，出手还是这么狠！”
沈粥挑了挑眉毛。
“港督大人，我的心中，只有汇丰银行的利益。”
“史怀特倒是精明，一个亿就想买下雷天佐的债权？做梦！”
“汇丰银行的招牌，是给他汰骨集团用的吗？”
“想用，也可以，一个亿！一分都不能少！”
“无论雷天佐是否偿还贷款，汇丰银行都要有收益！要么是地皮，要么是钱！”
“我不管钱从哪里来，龙国人也好，不列颠人也罢，钱是没有国籍的！”
说到这，沈粥露出狡黠的笑容。
“港督大人，你还说我狠？”
“真正的赢家，其实是你！”
“不管谁赢谁输，只有你不会输！”
“噢？”港督笑起来。
“沈大班这是从何说起啊？”
“哼哼，”沈粥也笑起来。
“一周前，勘测报告就出来了，但你迟迟秘而不宣，就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只要你没有宣布，深水港就是一纸空文。建与不建，全听港督大人你的！”
“如果雷天佐无力偿还，地皮归汇丰银行和汰骨集团共有，掌握在我们不列颠人手中。你才会宣布，兴建深水港！”
“反过来，就算雷天佐偿还了一个亿，把地皮收回去。你也可以取消深水港计划，让那块地皮一文不值！”
“就像你说的，宁愿不建深水港，也不会把港岛的命脉交到一个龙国人手里......”
“港督大人，你才是稳坐钓鱼台，掌控一切的人！”
“哈哈哈......”港督大笑起来，欣慰道：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沈大班！”
沈粥喝了口咖啡，瞟了一眼远处的黑皮阿三鲍斯，笑道：
“港督府纪律森严，绝不可能有人泄密，除非......”
“那个人是港督忠诚的仆人，替港督本人传递一些...嗯...不好直接宣布的消息......”
“我说得对吗，麦理浩爵士？”
这一次，港督没有大笑，而是双手抱胸，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港岛第一财团的掌门人，什么都逃不过你沈粥的眼睛！”
“别人都说，沈粥是个冤大头，专门出高价，买那些不值钱的古董怀表，被人骗了很多钱......”
“其实他们不知道，通过这个名声，你买到了更多的稀世珍品！”
“看来，沈大班不仅取了龙国人的名字，学会了千金买马骨，还学会了中华文化里的藏拙，看破不说破！”
二人相视一笑。
港督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
“想要建成深水港，就要把地皮拿回来。”
“巧取豪夺的事情，我们当然不能做，但史怀特这样的商人，什么都可以做......”
“这个对赌协议，就是拳击擂台上的生死文书！只要史怀特同意，他就必须拼尽全力，甚至弄死雷天佐！否则，他不仅拿不到地皮，还要亏损一个亿！”
“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史怀特先生的所有潜力！他一定可以咬死雷天佐！”
沈粥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伯明翰的小酒馆，每天都有这样的斗狗赌博。”
“我和你，都希望名叫史怀特的斗狗能赢......”
“但是话说回来，两条狗而已，谁在乎它们的死活？”
“狗就是狗，永远战胜不了人！”
......
下午五点整。
雷天佐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叶天欣喜若狂。
“少爷！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贷款通过了！一个亿啊少爷！”
雷天佐非常淡定，挂断电话，走到窗边。
“有意思......”
“斗狗吗？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庄家，谁才是狗？”
“港督是吧？这一次，连你的脸，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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