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国庆,你们肯定有事在瞒着我!必须给我说清楚!”
翠花急忙扯住王铁柱的袖口,语气急促而颤抖:“哥,你快回去吧。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事你不懂……”
“我有啥不懂的?一家人之间藏着掖着才会生分。”
王铁柱瞪向李国庆,质问道。
“国庆,你那个干爸干妈到底是啥来头?别是街边讨饭的,他们自己都顾不上还来添麻烦!”
李国庆喉结滚动了一下,紧张地往病房门口瞥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大哥,这里是医院,小声点。我干爸是市委的李书记,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王铁柱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大,正要追问“李书记不是单身吗”,就看到翠花急眼地递来一个眼神示意。
他忽然想起李国庆如今的势头,忙改口道:“那啥,有事尽管喊我!”
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翠花就忙不迭地把铝合金饭盒塞到李国庆手里:“快吃吧,菜要凉了。”
李国庆捏着筷子,却毫无胃口。
一边是血脉至亲的父母,一边是眼前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心像被两股力量同时拉扯着,疼痛难忍。
“都怪我不好,没看好咱妈。”翠花的声音带着鼻音,哽咽地说道,“她就出门丢个垃圾,突然就倒下了,多亏我哥路过才送过来。”
“不怪你。”李国庆闷声扒拉着米饭,声音低沉而无力,“我跟医生说过了,准备转去大医院治疗,多少钱都愿意出。”
“大医院花钱如流水啊,你工业园里还有周转的钱不?”
翠花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塞到他手里,“这是我偷偷攒的一点钱,万一救急用得上。”
李国庆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翠花亮晶晶的眼眸里,那里满是对他的疼惜与担忧。
他喉头发紧,声音沙哑地说道:“翠花,谢谢你……我就是怕爸妈醒了之后不认识我了,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
“你别瞎想了,吉人自有天相。”翠花挨着他坐下,背后背着熟睡的建军,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要是……我是说要是有一天,爸妈真的走了,会不会在你原来的世界活过来呀?”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样扎在了李国庆的心上。
他何尝没有琢磨过这个问题呢?
要是自己在这一世没了,会不会穿回现代?
可他不敢去试,他害怕失去翠花和建军,害怕他们为自己哭断肠子。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拼了命也要救他们。”李国庆声音发哑,带着几分哽咽,“我怕他们回了原来的世界之后会想我想得难受。”
“一定会好起来的。”翠花的头往他肩上又靠了靠,鼻尖轻轻蹭过他粗布衬衫的纹路。
她的心里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明明希望他能留在身边永不离开,却又忍不住暗自思量:要是他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该有多好,那样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煎熬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翠花背着孩子,紧紧贴着李国庆的肩膀,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多陪一秒就是赚一秒,她总觉得,李国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那“滴滴”声像是敲在李国庆心上的秒针,每一下都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和未知的恐惧。
那“滴滴”声像是敲在李国庆心上的秒针,每一下都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和未知的恐惧。
他强迫自己又扒拉了几口饭,温热的饭菜到了嘴里却味同嚼蜡,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翠花塞给他的那个布包,隔着粗糙的布料能摸到里面卷得整整齐齐的纸币,还有几枚硬币硌手的轮廓。
这点钱,对于即将转去的大医院,无异于杯水车薪,可它沉甸甸的,压得他指尖发麻,那是翠花背着孩子,一分一厘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信任与托付。
“工业园……”李国庆放下筷子,饭盒里的菜还冒着微弱的热气,“账上……是有点紧。”他没敢说实情,为了扩大生产刚进了一批原料,账上的流动资金几乎见了底。
他原本想着这个月的货款回笼就能周转开,可谁能想到,爹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他握紧了翠花的手,那手因为常年劳作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明天我就去找人。”
翠花看着他眼底强撑的镇定,心揪得更紧了。她知道他的“工业园”是他的心血,也是这个家未来的指望。
她没读过多少书,但也明白生意场上资金链断了意味着什么。
“要不……要不咱先不转院了?就在这儿治?我看医生也挺尽心的……”她小声提议,带着一丝怯懦的试探,她怕拖垮了他。
“不行!”李国庆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立刻压了下去,警惕地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父母,“必须转。这里的设备不行,医生也说了,要查清楚病因,得去省城的大医院。”
他不能赌,赌不起。
他怕耽误了治疗,爹娘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无论他们在哪个世界“醒来”,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痛悔。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李书记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咕噜声,身体也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猛地波动起来,发出短促的几声蜂鸣!
“医生!护士!”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跑了进来,一阵快速的检查。“血压不稳,心率过快!可能是脑部血管的问题在加重,需要立刻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神情凝重,语速飞快,“家属做好准备,情况不太好,随时可能需要紧急处理甚至手术!” 李国庆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父亲灰败的脸色,母亲依旧毫无知觉地躺着,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
他强撑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救救他们……钱……钱不是问题!我们马上转院!现在就转!”
“现在病人情况不稳定,贸然转院风险很大!”医生一边指挥护士用药,一边快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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