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两个人是最希望分家的，王氏和刘氏。
谁不想当家做主？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婆婆和公公过世以后，才有可能分家分户。
如今这婆婆好说话，竟然同意这个时候分产，多好啊……
以后自己的小家自己做主，不用管他人瓦上霜。
所以王氏和刘氏，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橙直接说明分家的理由。
“你们天天说我吝啬，在外边人说我一毛不拔，不如别人家的婆婆。今天我把家产分了，你们自己当家看看。当然，其中也是别的原因，我烦老大家的手散，我嫌老二家的手懒，分了产各过的！”
卫实一下子跪了下来，说道:“娘，我也不分。”
方橙对那两个孩子瞪了一眼，卫小秋拉着弟弟跪了下来。
卫小楠心里升起了怕意，对上那个吝啬的祖母的一个眼神，腿忍不住软。
刚才姐姐如果不拉他，他也会跪的。
王氏望着那父子三人跪了，自己站着好像不好，也跪了下来。
方橙劝好大儿:“古话说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会。不当回家不知过日的艰难，先试试，实在不行，等你爹回来咱们再合起来。”
卫实和卫壮听到这话，心里想他们爹最久也是三个月没归家，大不了先分产三个月试试再合起来。
卫兰无所谓，他未成亲，不管怎样他都跟着娘。
所以，两个哥哥分他就分，两个哥哥不答应他也不赞成。
方橙让老大一家起来，仔细听她分产。
但是方橙一开口的分法，又让两个大儿子觉得没那么简单。
“咱家这么多年，只增人口不增产。没有发家致富，是因为地贫人多，是我和你爹没本事。这点东西传给你们以后，希望你们本事大点，除了增人也增地。”方橙说几个孩子又想起了那个废爹。
当今圣上比较圣明，收的赋税比前朝少了太多。
不少人家开荒得地，也有去给城里老板和地主们做工得钱，回村置地置屋的。
屋后大伯家就比分家时多了两亩好田，十亩河套地。
村东的孙猎户家这几年也因为卖猎物，买上了几亩地。
而他们家能保住地不错了。
方橙又讲:“门口五亩田，你们兄弟三人一人一亩半，从东向西排。剩半亩给我和你爹。河套十二亩地，分三份，每份四亩，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份。那菜园子和水塘我和你爹留着。田产这块，你们有什么问题？”
兄弟三人听到嗡嗡的，卫实道:“反正我爹回来以后还要合起来，不用分的这么仔细。”
“那你错了，哪管他只分一天，也要分的利利索索的。”方橙的话让几人闭嘴了。
方橙又讲:“家中房屋正屋三间瓦房我和你爹留着，东三间厢房给老大，西三间给老二，老三留西面三间草屋子，柴间给老大，牲口屋子给老二。有意见没有？”
均无出声的，那便这么定了。
“这锅碗瓢盆按照人数来，只有一口锅给老大家，那灶房在我三间正屋里，你们赶紧自己垒灶口，自己回小家作饭去。所有粮食分为四份，家里干活使用的工具也是。这十只鸡，本钱我出的，平日里是小秋喂的多，我留六只，与小秋四只。家里银钱没几个，一家三百六十文，一会儿领走。都有什么意见不？”
刘氏听了一会儿，小声的问:“娘，这吃饭的桌子和凳子怎么分？”
方橙听后，直言不分。
“我屋子里的衣柜，瓦缸，两张官帽椅合着这饭桌，四条长凳都是我的嫁妆，分不了。”
“这妆嫁也可以给儿子的啊……”刘氏想要，哪怕是一条凳子。
方橙点头说:“说的对，但我这会儿不打算给，毕竟我人活的好好的，男人没死，还有个儿子没娶。你眼馋的话，也可以让你爹妈给你补上嫁妆。”
卫壮看了刘氏一眼，刘氏觉的男人又要打她了，赶紧闭嘴了。
王氏一言不发，她还顶着一个猪头脸。
心里却在盘算那三百六十文钱，可要怎么安排？
方橙这才又说起，三家缴纳赋税的事。
“以家来收的赋，四家平均分。以人头收的税，每家按人数给。如果哪家交不上，那不用你爹回来，我就直接把你们分户出去。我和你爹的饲养，一家一百文，五斤麦子，五斤豆子，五斤玉米。今年不收，春节时给明年的。”
说完后，又补充了一下:“如果饲养一年不交的话，以后也不用交了。”
“都没意见吧？那我就白底黑字写文书了。”方橙拿出早早准备的笔墨。
正要写呢，卫小楠开口道:“大母，我爹是嫡长子……”
方橙一边写着，一边回道:“那又怎么了？”
“嫡长子分家不是占六成吗？还有，你怎么会写字？”卫小楠天真的问道。
乡间俗里分家，特别是小门小户的，没有所谓的嫡长占大，要传承什么的。
此村为卫家岭，卫冬瓜这一支，与那卫家族长都出五服了。
往上数四代，还是个庶出。
在这里论嫡长，实在论不起来。
“你爹是嫡长子？可他的兄弟们也都是嫡子。为什么不论嫡长？在卫氏宗谱面前，咱们是庶支……我当然会写字，毕竟我出身是书香门第。即使落魄了，写个文书还是可以的。”
一会儿功夫，方程写了四份文书。
让兄弟几人画押。
而卫小楠望着那工整的毛笔字，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跑过！
他竟守着一个识字的人，竟不知……他错过了五年学字的机会。
而他的爹拿起笔也写上名字，写的还真不赖，二叔就差了，小叔也写的好看。
人人拿好文书，方橙就开始分钱分东西了。
和以往书中分家的不同，这钱她这次只给儿子。
至于儿子拿回去，给婆娘还是自己留着，随便。
干完这个，方橙就回房睡觉。
下半夜，她还有活干。
她要把那个死在山崖下的男人的衣物什么的都烧了。
至于男人的尸身？ 暴尸荒野得了！
反正等都烂了，也认不出他是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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