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月和小霍在茶水间冲咖啡，人事部网上批发的一块钱一条杂牌咖啡，闻起来香味浓郁，喝一杯精神半天。
“业务部开了一早上会了。”人事小雨凑过来，三人一起摸鱼。
“凶的嘞，我都听到有人哭了。”小雨啧啧两声，接了一杯开水。她最近控糖减肥，什么饮料都不喝。
“我猜有人要被辞退。”小霍神秘地说“这个新老板——聂总，以前是大公司高管，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出来单干，能收购光圣，估计自己家里也有点能力。”
“聂总以前还在英国留过学呢！高材生。总之，公司这一次，要么越变越好，要么走下坡路。”小雨说
“说的真好，听你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小霍说。
两人相对一笑，完成了一次废话输出交流。李三月喝了口速溶咖啡，无语地望着自动饮水机。
“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报表还没做，先走了。”
“产线上现在在做新款产品，我得去盯着。”
李三月听着身后两人突然发奋图强要好好工作，奇怪地回头，嚯，传说中的空降大老板——聂总，正站在茶水间门口，而小霍小雨早已溜之大吉，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丝毫没有同事情谊可言。
“聂总好。”
李三月有些尴尬地打招呼，谁能知道头一天开车撞了自己的奔驰车主，就是公司的新老板。
“你叫什么名字？”聂凯走进茶水间，看着自己这个上班摸鱼被一人丢在这里的员工。
对方似乎很怕热，茶水间冷气吹不过来，此时额头上已经有了几点汗珠。衬着洁白的皮肤，要落不落的，看得人手痒。
“李三月，品质部Ipqc。”李三月除了一开始有些尴尬，说了几句话后就淡定了。反正他工资也不高，如果聂总因为一次摸鱼就开除，那也无所谓。
“好好工作。”聂总敷衍地说了句，伸手从放置零食的篮子里拿了一个小面包。
“聂总，没吃饭呀！”李三月随口应付了一句，看着对方左手捂住胃部，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开了一早上会，还没来得及。”聂凯自顾的拆了面包袋子吃了起来。
“那您慢用，我先去工作了。”
李三月说完不等聂凯回话，转身就走了。
聂凯有些无语，一般这种情况，有点眼色的员工都会关心自己几句。
“没眼力见”聂凯私心里补充上第二条给李三月的评价。
业务部开了几个业绩垫底，但是是股东亲戚的业务员，其他部门都人心惶惶，光圣工作效率达到了空前新高。
聂凯不单是对业务部流程进行改革，也完善了公司晋升福利制度，增加了绩效奖金。对于认真工作的人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很快，印度尼西亚那批货做好了，客户要来公司看看，而这次没有带翻译。业务部英语好的几个跟着聂凯去香港参加展会不在公司，唯有一个实习生小陈会一点，磕磕绊绊地带着客户在产线转悠解释。
客户指着一台公司新购入的激光切割机器，问有什么作用。
小陈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翻译这些专业名字。
恰好李三月巡检走过这里，产线上已经有员工在偷瞄，这大胡子老外脸色变得微妙不满。
李三月看着小陈几乎快哭出来的表情，在旁边说了句“this is a fiber laser cutting machine from taiwan. It is used to cut any shaped patterns on metal plates” （这是一台产自台湾的光纤激光切割机，该机器用于在金属板上切割任何形状的图案）
老外听了非常满意，举起大拇指说“perfect. Advanced equipment helps to improve production ”（棒极了，先进的设备有助于提高生产能力。）
小陈这下听懂了，朝李三月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李三月摆摆手，和老外道别后回了产线继续看生产。小陈也带客户参观完了车间回办公室去了。
小霍滑动着脚步凑到李三月耳边：
“李哥，厉害哦！还不知道你会英语呢！”
“看电影自学的”
李三月应付一句，他自己在此间世界虽然没有读大学，但是其他世界他读过大学，也留过学，不单是英语，法语，德语都能简单的日常交流。只是英语更精通一点而已。这些技能学会了，就不会轻易忘掉。如同他经历过的那些感情，记得，但是尘封在记忆里，除非特别想起，不然就如同沉寂在一个个匣子中，被他关了起来。
这是他自己自然而然，独有的能力。
一周后，印度尼西亚货物正常装柜发走，聂凯带着业务精英也从香港归来。不知道谁告诉了他产线上这件小插曲，聂凯在一个午后，抽空叫李三月去了办公室。
聂凯的办公室在短短时间内重新装修过，窗户那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工业园，原来的老板偏好中式风格，梨花木茶几配多宝阁，乌木屏风，贵是贵，但看着不像是一家现代化企业公司，倒像是某个暴发户。
聂凯重新安排装修好，更加现代化，简洁，实用为主。但是一些小摆件，比如他桌面的巴掌大羚羊木雕，橘黄色沙发，都很年轻化。
李三月坐在聂凯对面，双手交握，等着面前的老板发话。
“我看了你的资料，入职光圣三年，工资只是老员工一般标准，可以说在你这个年龄，这样的工资水平，并不能说合适。”
“我打算带领公司拓展外贸板块，你熟悉产品，了解公司，又会英语，有没有兴趣调岗来业务部？”
“好的业务员，工资是你如今的三倍不止。”
“考虑一下。”
李三月脑海里回想着聂凯的话，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放眼看去，自己的部门里都是一些安于现状的老油条了。平和，稳定，也缺少上进，激情。
“三倍啊，那就是15k了。”李三月有些意动。
但是他不缺钱，空间里不提在姬朝收集的古董宝贝，单前些世界自己攒下的财富，和那些男人留给他的遗产（捐了一大部分，也还是有很多，具体多少自己想想，我没想好），也足以不愁吃喝。
要当一个被资本奴役，鞭策前进，兢兢业业，月入过万的业务员？
还是维持如今，按部就班，没有压力和动力的品质部成员？
李三月难得有些纠结和迷茫。他想买房，随便拿出三根金条都能凑齐首付了，但是他不想。
总不能，每一个世界都吃上一个世界老本吧？
李三月握着圆珠笔，在调岗申请表上签下“李三月”三个字。
那就试试吧，反正自己还有空间这个后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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