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严防死守，上天门却死寂一般。
不为赤膊跪地，手举倒刺藤条，身上布满各种刀枪剑戟的伤痕。
谢铭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脚，不为飞出去十丈远，吐了好几口鲜血，藤条更是因此折断。
“下去好生想想吧！”
不为捂着胸口，看着少主子走远，自己扶着墙角跟儿在了起来，“这燕小姐哪来的运气，怎么就真的在春意楼！”
谢铭回了房间，立刻有人端了茶来，“少统领，要不咱们将林永清在大理寺的消息放出去？”
谢铭瞪了那人一眼，“放出消息，这件事谁都不能多说一句话。”
那人缩着头就退了下去。
谢铭下意识摸了摸膝盖，“自己腿还没好了。”
京城-墨府
小三子瞅了瞅屋内的气氛，冒着冰冷北风走了进去。只见自家公子坐在软榻上，旁边的紫金香炉飘着袅袅烟云，隔着烟云都能感受到自家公子的心伤。
锦衣松散，墨发更是散乱，这是被人轻薄了不成，才一个晚上竟成了这般憔悴的模样。就是他这样纯爷们看了也不免心疼，这是遭大罪了呀。
“公子，您喝口热茶暖暖吧。这都坐了一个晚上了，您好歹歇歇。”小三子斟了一壶茶，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只听到身旁公子淡淡地叹了句，“她生气了。”
这不用猜，小三子都知道自家公子说的是谁了。昨个他就在楼外驾着车候着，公子出来时人就不对了。这指不定的被燕家小姐撞见了吧！可是这郡主大人怎么会出现在春意楼？算了不想了。
小三子奉上茶，“公子，这郡主生气不就代表她在乎您嘛，您去好生解释解释，郡主大人就不生气了。”
墨绿色的眼眸换上了光泽，小三子瞧着了立刻放下了茶，“好了少爷，小三子给您备水。”
收押了林永清，大理寺燕然处那是忙开了。十几二十几个人全全围着林永清收刮证据，燕然坐狱中正堂，那架子是完全摆开了。
燕玖端上了热茶，“主子，牢狱阴暗，墨香姐嘱咐的热茶，让您除除湿气。”
刚端上茶，还没来得及抿上一口，武三粗就拿着几叠文件撒着气走了过来，“大人这是审出来的，韩叔核实了没有一句真话！”
燕然接过文件，大概一看，“他这是要见我。”
燕玖见主子站了起来，便开了口，“主子，要不让属下去，这……”
燕然摆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春意楼的事迟早会传出去的，职责所在，他们爱说不说。你随着我一同前去吧。”
“是，主子。”
虽没有去过刑部大牢，可是燕然多少了解一点那的环境。蛇虫鼠蚁为伴，霉臭草席一裹，吃的是寡水稀饭，喝的是生水带泥。
可是这大理寺的牢房就是豪气，这布置得比外面富足的小老百姓还好。干净整洁，床铺厚实，连桌子板凳都是实木的。
“这环境不错嘛，要是我没吃的了，也愿意来。”
一旁的牢役立刻解释道，“大人您就是开玩笑，这是天字号的牢房，关的都是些皇亲国戚，一般人可享受不到。那个林永清还得往里面走了。”
燕然点着头，“这与圣上沾这边，坐牢都享福。算了，我没那福气。快点领路吧，本大人要去回回那个林永清。”
越往里走，牢房里越是阴暗潮湿。时不时还能听见那滴水的声音，幸好没遇见个蛇虫鼠蚁。
走了一会儿，林永清的牢房便到了。
隔着木柱子燕然看了看里面的某人，白衣囚服，背手而站，牢房内挂满了他的画作诗词。
牢役开了锁，燕然走了进去，“林大人身体见好呀！”
林永清回了头，“你就是抓我的那个？”
燕然一笑，审视了一番，上次这林永清揍得跟个猪头似的，自己实在没有看清，如今一见反而眼前一亮，不愧是迷的魁首死心塌地的人。
“林大人不愧是太建六年的探花郎，博闻强记，知听在下说过一句便记住了音儿，佩服佩服。”
林永清别过头，很是不屑一顾的模样，“这大理寺是没人了吗？竟然你一个女娃来抓我。”说着就是再三摇头，一副书生自命清高的模样，看着让人眼气。
“俺看你是欠揍！”武三粗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燕然示意燕玖拦住了他。
“大理寺有的是人，这不是我没见过那戚行首嘛，特意来瞧了瞧，那叫一个倾国色，林大人好福气。”
听到了“戚行首”，林永清身形一震，转瞬即逝。
趁热打铁，“不过现在好了，这戚行首就在牢里，在下倒是可以再睹芳容，以解相思了。”
“你你……”林永清气的说话都打结，“生人诚不欺我，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燕然也不气，顺着说：“难养，确实难养，不知道是大人您的夫人难养还是这个戚行首难养？到让大人冒着杀头的风险，贪了这么多的银两。”
林永清气得拍着胸口顺气，燕然立刻让燕玖给他倒了一杯水，“大人别急，有什么慢慢说。”瞧着这林永清底气泄了大半，燕然倒是觉得可以审了。
“大人想想，这粮草案您可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林永清瞧着条凳上坐着的女子，那眉眼之间的英气就是在朝堂上也难以见到，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这件事得从……”
燕然示意一旁的审计官记着。
出了牢房，武三粗按奈不住立刻上前请教，“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您谈到这戚行首和林大人的妻子他就招了了？”
燕然笑笑，“下次，你们得好生查查，这林永清是个痴情的。缘起如此，缘灭亦是如此。”
后面一句，武三粗没听明白，拉着燕玖就问，“这缘起缘灭的，啥意思呀？”
燕玖见自家主子有意提点，也没有所保留。“这林永清本也是个积极向上的清官，可惜了当年榜下捉亲，得了个权势极甚的岳家，得一个‘再好不过’的亲事……”
燕然自己回了屋，还没到，就见到韩叔站在门外走来走去。
“韩叔，有事吗？咱俩进去谈。”
韩冬青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急忙地走了过来，“大人，国师来了，说是找您的。属下看着他神色不对，恐有什么大事相商，便请他进去坐着。您看？”
一谈到墨子玉，燕然就慌了神，脚底就像是抹了油一般，不想见亦不想伤。
“你让他回去吧，若是不肯，就让他坐着，不理他便是。”
韩冬青还想问上几句，但见得燕然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就闭了嘴。
可是燕然刚转过身，门就开了。
燕然叹了口气，还是转了身，见他一副羸弱神伤的模样，心底一疼，言语到软上了几分。
“有什么屋里谈吧。”又转言吩咐道一旁侍候的伍雨涛，“去厨房取点糕点来。”
瞧着他苍白嘴唇扬起的笑容，像是冰冷的雪地里那晃人的暖阳，炫人眼目，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他了。这倾国绝色，如斯佳人，真叫人难以拒绝，想入非非。算了，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栽在他手上。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
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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