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晨颓废了三年，曾经的裴家继承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开始以为裴央派裴佑晨去药王谷是打算牺牲他平息宋苑之怒换来裴佑锦的一线生机。
但是没想到双方竟然还是盟友。也就是说裴佑晨不是去送死的了。
既然不是去送死赔罪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裴丞相心疼儿子，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所以放他去药王谷将宋苑找回来早日完成追妻乱葬岗的剧情，接着就是皆大欢喜，三年抱俩，裴丞相孙儿绕膝的“美好”结局。
现在看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裴央听完姜宁卿的猜测之后整个人都出一种游神的状态。
逻辑缜密，思维清楚，如果他不是参与者之一他可能就相信了。
姜序年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学着一开始裴央的样子以杯遮面。
真庆幸刚才没有一怒之下把杯子摔了啊！
裴央转过头认真看着姜序年，神色怀念，“姜侯爷，你这女儿与你年轻的时候可真像啊！”
要是哦平时姜序年肯定要一拍桌子叫一声老弟有眼光，但是面前这个人是裴央啊！
怎么说也是年少一起长大的人，对自己那点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年轻的时候也爱看话本子，但是他可以发誓，这编故事的本事绝对不是他教的！
裴央：“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编故事给大伙解闷的！”
姜序年：“……”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死对头！
姜宁卿：“爹，您还有这技能呢？”
文学功底不错的嘛！
姜序年瞪了他们一眼，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是俩人能感觉出来他现在应该骂得挺脏的。
既然裴央不是来给裴佑晨说情的，那见宋苑自然就没问题了。
裴央说想和宋苑单独聊聊，但是姜序年说他诡计多端万一是骗他们怎么办。
所以姜宁卿表示她想在门口守着。
这么大一个府医是她自己拿命争取来的，可不能让别人轻易抢走了呢！
裴央与宋苑的对话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姜宁卿在场可能会更好一些，欣然允许。
他看着姜宁卿跑远的背影感触良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姜序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背后，像只阿飘一样哀怨：“那是我闺女。”
讨厌上门馋人家女儿的人！
裴央点点头：“我知道。”
姜序年：“你知道还盯着我闺女看！眼馋回家看自个闺女去！”
裴央失笑：“我哪……”
他好像还真有个女儿！
裴央眼底的笑容浅了三分，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姜序年觉得这个奇怪，“当年阿瑶姐尸骨未寒，你就匆匆娶了续弦，生了女儿。然后冷落新婚妻子，将女儿送去别院。裴央，你到底在想什么？”
裴央那续弦恶毒姜序年是知道的，但裴雨芙那丫头也是可怜，从小爹不疼娘不爱，能跌跌撞撞长大都算她命大。
也不知道这裴央到底在搞什么，做事怎么奇奇怪怪的。这也是为什么姜序年给他打上薄情寡义的名头的缘故。
一个人毁了两个女子的一生。
裴央手中把玩着杯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每一个动作都是忍耐。
沉默半晌，他终是开口：“姜序年，你我不同。”
若是他处于姜序年的位置，他也可以和妻子一生恩爱。
妻死相守，做一辈子的鳏夫。
但是恨就恨在他不是姜序年。
他是裴央。
他的母亲、他的家族……
所有人都在推着他前行，最后妻死子散，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裴央：“我其实最羡慕的就是你了。”
这忠勇侯府一家子都奇奇怪怪的，娶媳妇从来不讲究什么门第之见，看上了就死皮赖脸去追求。
年氏和长房大儿媳出生商贾，二儿媳只是边城的卖茶女。
若是放在裴家只怕老太太能把天都给闹翻了。
姜序年听见裴央说羡慕自己连忙掏掏耳朵，“不是吧，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裴大丞相竟然说羡慕我？”
姜序年：“你羡慕我夫妻和睦还是子女孝顺？”
裴央：“……”
“你永远知道怎么说能让我最痛苦，你还不如直接打我一顿来得让我感受些。”
姜序年急忙摆手拒绝甚至跟裴央拉来了一段距离，“那可不成，你都成我家乖崽的裴伯伯了，万一我打了你，你再告状怎么办？”
“你家庭不和睦，不能也破坏我的啊！”
裴央头疼无比，这莽夫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言语攻击了？
姜序年看见裴央吃瘪心情大好。
乖崽带回来的臭嘴小绿茶还是有点用的嘛！
以前他打裴央一顿虽然能让他痛上几天，但是别人总是说他粗鄙暴躁爱打人。
真是一边痛苦一边快乐。
站在好了，学会了挖苦小技巧，以后不用动手了，他倒要看看御史台的老头子们还怎么参他一本！
姜序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静静看着裴央疲惫的脸。
以前被人追着骂，现在能骂回来。
爽！
姜序年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各种找茬，每每都要在裴央的痛处戳上一下。
但是偏偏姜序年说的又是实话，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
动起手，说不定会给姜序年一个直接打死自己的借口。
等到姜宁卿领着人过来的时候裴央已经双手捂着耳朵开始念大悲咒了。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姜宁卿和身后的几人愣在门口，耳旁环绕着经文，顿时感觉前方佛光普照。
就连最跳脱的问天问都连忙站直了身体，接受佛光洗礼。
姜宁卿绕过裴央到了她爹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爹，你把裴丞相逼疯了？”
姜序年被大悲咒念得昏昏欲睡，见姜宁卿来了打了个哈切，眼皮子都在打架。
“哪里是我把他逼疯了，分明是他想超度了我！”
姜宁卿：“……”
宋苑进来走至裴央身前，低声唤了一句：“裴丞相。”
对于裴央她还是很尊敬的。
裴央听见声音眼睛，眼神空灵下意识道：“女施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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