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鲜红的“前面还有250位”的字样，我感觉我李幺幺活了两辈子（如果上辈子也算的话）都没这么无语过。胸腔里那股子混沌之力，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又开始不安分地蠢蠢欲动，像是一锅即将煮沸的滚油，咕嘟咕嘟冒着危险的气泡。
“二……二百五？”大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那取号机，手指头都在哆嗦，“这得等到啥时候去？等轮到咱们，岳丝罗那老瘪犊子怕是都寿与天齐（虽然他偷来的寿不算天齐），儿孙满堂（虽然他不一定有那功能）了！”
大毅一脸的生无可恋，抱着他那彻底罢工的罗盘，喃喃道：“金能断，也能忍……但这也太考验忍耐力了……”
小霞尝试着对那取号机扔了个探查性的小水诀，结果那符纸号码连个水印都没沾上，反而把她指尖凝聚的水汽给冻成了冰碴子。“这玩意儿……防伪做的还挺好。”她讪讪地收回手。
婉儿倒是依旧冷静，她观察着周围，轻声道：“既然给了号，说明我们已经进入‘流程’了。地府办事，或许有其特殊的效率标准。耐心些，总比硬闯要好。”
道理我都懂，可看着那数字，耐心这玩意儿它不跟我讲道理啊！
就在我们几个对着取号机干瞪眼，几乎要原地化作“望夫石”（望阎王石？）的时候，之前那个被我的“混沌气息”惊动过的鬼差，皱着眉头又走了过来。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我几眼，似乎想从我身上再看出点什么花来，然后才压低声音，用那种带着点地府特色的、阴恻恻的腔调说道：
“尔等……并非寻常野仙散修。身上竟带有一丝……上古遗韵？”他似乎在斟酌用词，“虽驳杂不纯，但位格不低。罢了，看在此份上，提点尔等一句。在此干等无用，尔等所求之事，若真涉及‘阳寿非法转移’，属重大阴阳渎职案件，可尝试前往‘急案申诉通道’。”
急案申诉通道？
我们六个的眼睛瞬间亮了！果然，地府这么大机构，总得有处理紧急事件的快速通道吧！就像阳间银行的VIp窗口一样！
“在哪在哪？鬼差大哥，请您指条明路！”我赶紧追问，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那鬼差用他那冰冷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厅侧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甚至被几缕灰黑色雾气笼罩着的小门框，门上连个牌子都没有，要不是他指，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去那里，无需取号。但……”鬼差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守门的是牛头马面二位阴帅，脾气可不比我们这些小差。尔等若无真凭实据，仅是臆测，惊扰了阴帅，罪加一等，直接打入拔舌地狱体验生活也未可知。”
牛头马面？！
好家伙，直接从基层办事员跳到高级管理层（还是武官）了？这跨度有点大啊！
心里有点打怵，但看看那纹丝不动的“250”，再想想岳丝罗可能正在阳间嘎嘎乱杀，我们瞬间就有了勇气。
“多谢鬼差大哥指点！”我再次抱拳，这次真心实意多了。
那鬼差摆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又去维持秩序了，留下我们六个面对那个阴森森的小门。
“牛头马面啊……”大宝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生怕待会儿被直接套上锁链带走，“听说这两位爷不好说话，力气还大得很。”
“怕啥！”我给自己，也给大家打气，“咱们是来报案的，是受害者家属（广义上的）！有理走遍天下，呃，走遍地府都不怕！走！”
深吸一口带着阴冷和香灰味的空气，我带头，朝着那扇小门走去。越靠近，那股子压迫感就越强，门框周围的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响。
刚踏入门框范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不再是那个嘈杂混乱的大厅，而是一条幽深、寂静的长廊。长廊两侧是暗沉色的石壁，壁上雕刻着各种地狱受刑图的浮雕，栩栩如生，那痛苦扭曲的面容看得人头皮发麻。长廊尽头，隐约可见两扇巨大的、紧闭的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狰狞的异兽图案，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而就在长廊的中段，左右各立着一尊巨大的身影。
左边那位，人身牛头，犄角冲天，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鼻子上还穿着一个硕大的金属环，呼出的气息带着白雾，一双铜铃大的牛眼半开半阖，似乎在小憩，但那股子洪荒猛兽般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右边那位，人身马面，马耳竖立，鬃毛蓬松，同样是身材高大魁梧，一双马眼锐利如刀，不停地扫视着前方，手里还拎着一根布满尖刺的黝黑铁链，铁链另一端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正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我们六个活人一进来，那马面阴帅锐利的目光立刻就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们，声音如同破锣：“站住！生人何故擅闯急案通道？！”
声音在寂静的长廊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发痒。
牛头阴帅也睁开了那双巨大的牛眼，打了个响鼻，一股带着草料（？）和硫磺味的热气喷涌而来：“嗯？活人的味道？还有仙家气息？稀奇！”
压力山大！
我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再次把对鬼差说过的那套说辞，用更加简洁、更加突出“紧急重大”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岳丝罗大规模窃取阳寿，破坏阴阳平衡，可能导致地府业绩（划掉）秩序受损”。
听完我的叙述，马面阴帅发出一声嗤笑，铁链在地上猛地一拖，溅起一串火星：“哼！阳间妖人作祟，自有阳间法则与尔等仙家处置。地府只管阴魂审判，轮回有序。区区窃寿，自有其命数因果，何须劳动阎君？”
牛头阴帅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俺老牛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赶紧回去，该排队排队，该投胎投胎（不对，你们还没死）！”
果然不好说话！
我急了：“二位阴帅明鉴！那岳丝罗手段诡异，能直接操控阴魂生魂，甚至可能干扰地府对阳寿的判定和勾魂流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阳间犯罪了，这是对地府权威的挑衅啊！万一他搞出什么大乱子，导致大量阴魂无法正常进入地府，或者阳寿记录大规模错乱，到时候工作量激增，受累的还不是二位和各位同僚？”
我试图从“工作负担”和“KpI”的角度切入，虽然不知道地府流不流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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