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八眼蜘蛛显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计划能实现。
“就算是垂死挣扎也不什么都不做好啊。”尼普坚定道。
“连垂死挣扎都算不上……唉，我后悔和你们说那些话了，在临死前带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比直接杀了他们还残忍，虽然我就是一个残忍的人。”八眼蜘蛛摊开了手道：“我说的只是一个粗糙的想法而已，你们知道这个想法一开始是为什么提出的吗？”
“我也想听你详细解释一下，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尼普的表在之前的混乱中弄丢了，他现在没法看时间，只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可能下一秒两层居住环就要发生撞击了，八眼蜘蛛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扔给了他们一把钥匙。
这看上去像是某种载具的钥匙，尼普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不远处的一排车子齐齐响了两声。
“这里地下车库的车都是我，你随便挑一辆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虽然我不打算陪你们疯，但总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想死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八眼蜘蛛催促道。
尼普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如此消极，在他看来只要有生的希望，无论这个机会多小，总得努力去争取吧，但有一点他们还是达成了共识的，就是不能留在这里，地下车库的上层显然已经松动了，不断有碎石往下掉落，这里和之前的那个密牢一样，都属于结构很不稳定的区域，不管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总得先离开这里。
八眼蜘蛛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些载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而且加过改装，里面装了满满的燃料，原本是防范着有一天他遭遇危险，躲到这里之后方便快速转移，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了。
车子快速驶离地下车库，一看到光明，随着一同出现的就是混乱，核心脱离引发的混乱已经爆发出来了，几乎所有公共设施都失去了效用，交通混乱，通讯中断，疯狂的人群像失去了理智的行尸走肉，他们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回家？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有能回去的家呢？这一切很快都将崩塌，数百座居住环城市连接成的外环将变成一块巨大的宇宙垃圾，上面飘满了冰冷的尸体……他们奋力推着前面的人，一个踩着一个拥挤着向前推进，人潮像沸水一样翻滚着，一具具踩踏而死的尸体和无助的儿童被遗弃在涌动的人群之后，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了色彩，只剩下本能和躯壳在最后求生的希望面前癫狂地呼喊着。
尼普像找一条能通行的道路都很困难，一路上有不少失去理智的人前来攻击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车上的八眼蜘蛛，这个特务头子招人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真的被发现了，人群聚集过来，他们可就倒大霉了，尼普只好马上开溜，却又不忍心撞击他们，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困难，最后只得从中心公园逃跑，好在那里的人还算少，汽车开足马力从仿生草地上飞驰而过，溅起一条长长的烟尘尾巴。
“是战争。”
“什么？”尼普被八眼蜘蛛莫名其妙的话弄晕了。
“一开始，我们提出这个想法，是出于战争的考虑，一部分外环的学者担心一旦内战爆发，核心区中断能源甚至直接脱离，外环人必败无疑，这么多年来，外行人一直受到压迫却没有爆发冲突的原因也是如此，你们的命一直握在别人手里，那还敢闹事呢？所以就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构想，一旦外环被脱离，可以借助木卫六的引力保持结构完整，不至于直接解体。”八眼蜘蛛解释道。
“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为什么你要说它行不通呢？”尼普继续问道。
“内战爆发的情况下，外环的情况一定要比现在好得多，而且矛盾集体转移向核心区，所有人都有共同面对的目标，外环也会有自己的独立**，可现在你看，一片混乱，你觉得这件事是靠我们三人就能完成的吗？”
“可所有人都不想死啊。”一直没有说话的阿亮喊道：“只要我们有方案，所有人一定都会跟着我们走的。”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现在来看。”八眼蜘蛛摇摇头道：“首先，光是把断开的节点重新连接上，就需要一大批专业的技术人员，接着，我们并没有能够推动整个大环的方法，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核弹或者其他强力***制造推动力，先不说能不能搞到，就算真的用这个方法去推，反冲力也会严重破坏居住环，到时候有没有人能活下来还说不准呢……最难的一点，还是计算问题，就算我们真的能做到前面的一切，如何推动才能让外环停在合适的地点，这需要非常大巨大的运算量，可是我们手头连一台大型计算机都没有，据我所知，为了限制外环的运算能力，这种东西在整个外环都非常少见，即使研究机构需要，也都是通过核心区进行远程辅助的……所以说，你们还是放弃吧。”
尼普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可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感觉你有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那不就证明，你还是想挽救这一切的吗？”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失败，我从不失败，无论是读书时候的课题作业，还是现在的情报工作，我一旦出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我绝不容许失败，所以我也不会去做一件注定会失败的事情，明白了吗？在这停车吧，我要走了。”八眼蜘蛛整理了一下他的上衣，擦掉上面的灰尘和血渍：“你们要去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如果我说……我知道哪里能搞到超级电脑呢？”阿亮突然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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