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门把之上,谭明有些踌躇不前。
要敲门吗?一个大大的疑问在他的心中响起,是要的,不仅仅是因为上官怡在里面。
更重要的是谭诺诺长大了,对,她长大了,应该尊重她的隐私。
或许他很早之前就应该这样做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咚咚咚!”
他最终敲响了谭诺诺的房门,来开门的则是上官怡。
小姑娘鬼鬼祟祟的,压低着声音,“谭老师,诺诺她有点不方便,你……”
“让我进去吧,我想和她聊聊。”
“可是……”小姑娘看了看身后的房间,那张大床孤零零的布置在那里。
“没事的,交给我就好。”
毕竟是谭诺诺的亲哥,上官怡也不好说什么,稍稍退让,给谭明留出一条进来的路。
“你也一夜没睡?”
刚进门的谭明脚步一顿,看向这熟悉的女孩。
“我……那个……其实……”上官怡支支吾吾,半天凑不出一句话。
“今天有事情吗?”谭明直接问道。
“下午篮球决赛,还有别的比赛,都是在下午。”
“那就去睡一觉,中午再去学校。”
“嗯。”
上官怡应了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短暂的沉默。
有些尴尬……
“我需要出去吗?”上官怡很快反应过来,在行动之前,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麻烦了。”
砰……关门声很轻,不过却是狠狠的震动着上官怡。
平时还好,一对一面对谭明,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怎么说呢?或许是老师滤镜在作怪吧。
来到客厅,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柳若馨or爱丽丝?
这或许不是个问题,爱丽丝可能是最佳选择,谭诺诺的事情解决,谭明大概率是会回自己房间的。
那个时候,她可能就是最大的电灯泡了,哪怕是睡觉,或许都会给那两人添不小的麻烦。
回过神来,她却已经在柳若馨的身边坐下,温柔的大姐姐,恍惚间飘飘然。
本来打算装睡,说不得有什么后续发展,可困意上头,在她躺下没多久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已经到了中午,食物的香味入鼻,将她疲累的身体强行唤醒,一步一拖沓,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餐桌。
“上官你醒了?”
是柳若馨的声音,张开迷离的眼睛,爱丽丝也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被两人挨个搬上了餐桌。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谭诺诺的声音,她好像没事人一般凑了上去。
吃瓜的大脑迅速开机,预想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两个女人相处的格外融洽。
不对吧?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上官怡内心呐喊,谭诺诺虽然是刚睡醒的样子,可没有丝毫厌烦柳若馨的样子,这种情况十分奇怪。
难不成睡一觉就都忘了?
“没事,去洗洗脸直接来吃就行,时间紧张也没有准备多少。”
咽了口唾沫,上官怡被谭诺诺拉着进了卫生间,毛巾敷脸,她才是堪堪回过神来。
“清醒了没?”谭诺诺问道。
自己的闺蜜有起床困难症她还是知道的,并且陪着自己熬了一晚上,谭诺诺的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诺诺你没事吧?”
从脸上将毛巾拿下,上官怡问的有些急切。
“我能有什么事?”
“释然了?”
“释然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的。”谭诺诺照着镜子给自己打着气。
“诺诺,说句不好听的,你哥迟早要娶妻生子,你早晚也会嫁人,你也没办法盯着他一辈子吧?”
上官怡说的十分艰难,她虽然有吃瓜的心,希望故事有头有尾,但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
能帮一把便帮一把。
“那有什么?”
“有什么?”上官怡的脑子突然打结,谭诺诺这语气,上官怡清晰的感受到誓不罢休的气势。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怕你拆了谭老师和柳老师,可以后呢?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吧?”
“爹要娶亲,娘要嫁人,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想,诺诺你还是看开点好。”
不知道有没有用,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拆开她们,我哥单身,我也单身,他娶我,我嫁他,十分合理。”谭诺诺稍作思考,“还有柳若馨,总不能让爱丽丝老师孤独终老吧?”
病入膏肓了,这已经很严重了,上官怡善意的提醒,“那是你亲哥,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你们都不应该在一起的。”
“可他不是!!”
简单的四个字,宛若惊雷,轰的一声在上官怡脑中炸开。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怡此刻只有震惊,就连往常那种吃瓜的悸动都没有丝毫动静,此刻的她完全被谭诺诺的四个字炸的七荤八素。
“你是说,你和谭老师并不是亲兄妹?”
谭诺诺点了点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因为害怕他不要我了,所以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
“然后是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我哭晕了过去,在医院住了几天,我才缓过神来,那个时候我被悲伤填满,唯有这件事支撑着我。”
“身为妹妹,他迟早都会有离开的那天,但我要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的伴侣,那他一定可以陪我一辈子。”
谭诺诺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强忍着哭的冲动,“两年的时间我懂了很多,我不清楚这是不是爱。”
“也可能是亲人间的眷恋,所以我可以坚强,可以等待,嘴上说着不服输,但还是能接受一切的发生。”
“直到昨晚……”泪水自谭诺诺的眼角滑下,“我的弦断了,我知道,那是爱,我爱他,也嫉妒着柳老师。”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伤心的同时,也在和他赌气,我想恨他,但我更爱他。”
泪水似滚珠滑落,却没有十分激烈,或许她的泪昨晚的时候就流干了。
现在展现的不过是新的源头,且还诞生不久。
“我什么都没说,他进来之后,端着椅子就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我。”
“我虽然闭着眼睛,虽然用被子蒙着头,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尽管刚刚生气过,可他的眼中仍旧都是温柔。”
她笑了,和苦一起,有些难看,可依然漂亮。
“我也想通了,睡了一觉,便重整旗鼓,既然伤心过了,那就不能自暴自弃。”
“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哪怕他们结婚,哪怕他们有了孩子,哪怕他们白发苍苍,哪怕他已经逝去,我还是会爱他,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谭诺诺斗志昂扬,“祈祷柳若……不,祈祷柳老师能看好他,我会成为卑贱的老鼠,凶狠的猛兽,不要脸的小三,时刻准备着。”
“准备着将他抢回来。”
“诺诺,你哥他知道你们并非亲生兄妹吗?”上官怡也有些被感染,但还是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谭诺诺放下手中的毛巾,从裤兜中拿出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上官怡。
带着好奇,上官怡接过手机看着她打开的软件。
“哥,我有爱你的权利,也有追求你的身份,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哥,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都不可能成为约束我的条件。”
“我不管你是否知道,但两年前我就知道了我的心,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这是谭诺诺的原话。
“诺诺,你是我的妹妹……”
没有惊讶,没有意外,八个字的回复,上官怡仿佛看见了结局,可斗志昂扬陷入爱恋中的女孩,她是不会听进去任何话的。
她有些同情谭诺诺,这条可能无疾而终的路异常艰难,可她仍旧能在受挫后一次次恢复。
哪怕答案就在薄薄的一张纸后,可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上官怡首次觉得吃瓜索然无味,她宁愿自己的姐妹清醒一点,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她可能只有给予她鼓励这一条路,带着些悲怆,上官怡抱着她。
“加油,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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