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陶绮言自动去刷碗。
简璃去二楼客房给程易拿一次性洗漱用具和浴巾，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程易堵在门口。
他们起码对视了五六秒钟。
简璃先移开视线，说：“好好休息，程总。”
她走到程易面前，见他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扬起头投去要他让开的一眼。
程易没动，问：“你这次在国内留多久？”
“没定呢。”
“回公司吗，还是跟以前一样？”
简璃抱臂，好笑地打量他，“我刚回来，你总得让我歇两天。”
“没说不让你歇。”他就是问问，心里有个数。
简璃定格在他的脸上，从眉毛扫到眼睛再到下颌，直到把程易都看得不自在。
他后退半步刚想给她让出去，听到她说：“等我问问我男朋友什么时候回瑞士。”
程易突然有些呼吸不畅，伸手想扯扯领带，却发现早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图方便解了下来。
他说：“你现在问。”
简璃惊诧：“什么？”
程易闭了闭眼，意识到刚才的话太没分寸，“没什么。”
简璃喉头轻动，没再说话。
她微微侧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脖颈，程易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在那里停留。
她又交了男朋友。
简璃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神，汗毛倒竖，下意识后退一步。
“程总。”
程易忍了忍，还是问她：“这次谈多久？”
简璃有些紧张，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怎么一个两个都问我这个问题。”
她的笑声轻飘飘的，想了想，看着程易，认真说：“这次是真的，我打算跟他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眼，程易眼中有什么东西碎了，刺激到了他的眼部神经，因为他的血丝在几瞬变得很明显。
他仔细辨认着简璃的表情，她微笑着，神情毫无破绽。
喉结动了动，他提醒：“简总可要想清楚。”
“想清楚了，我很爱他。”
程易眼皮抽动一下。
“放心，程总，我会签婚前协议，就算之后离了，简氏的股份也不会变动。”说完，她抬脚要走。
小臂被一只铁钳似的手猛地拉住，简璃差点没站稳靠他怀里。
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近到连鼻尖都快碰到，简璃对上他故作平静的眼睛，属于程易身上强势的男性气息完全占据了她的鼻腔，她能闻到他呼吸间还带着葡萄酒的香气。
几乎是立刻感觉到异样，她心跳有些惊慌的变快，嘴唇轻抖。
程易视线落到她的唇上，即使没涂口红也透着淡淡粉色。
他呼吸几顿，低声说：“手机。”
简璃猛地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转头去找手机在哪。
被她顺手放在客房单人沙发的靠背上，程易是想提醒她拿走。
简璃拿着手机，越过程易快步走了出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程易站在原地，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她连胳膊都很软。
压下那些躁动，他自嘲一笑，恢复面无表情，进了浴室。
简璃夺门而出，去自己卧室拿了睡衣就往尽头的房间走。
那是陶绮言的房间。
简璃敲了敲门，叫她，听到里面一声“进”，推门进去。
陶绮言刚洗完澡，坐在床上抱着手机看，看到她进来，问：“怎么了？”
“我过来跟你睡。”
陶绮言眨眨眼，愣了两秒，点点头答应下来：“行啊。”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足够睡的空位。
简璃松了口气，进了她的浴室。
盯着盥洗台前镜中自己微微泛红的脸，简璃用凉水拍打两下，反复做着深呼吸。
她今天得在这间房里睡，不然晚上起来她一定会扑了程易。
想起程易那个眼神，简璃紧紧闭上眼，或者是程易扑了她也不一定。
使劲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可能，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是她比较禽兽一点。
真的是素太久了，一个不算拥抱的亲近都能让她燥成这个样子。
简璃，你真是没出息。
她对镜鄙夷自己。
陶绮言靠在床头，看着她和谭郁川的聊天框。
对比他们平时，已经安静了太久。
陶绮言抿唇，给他拨去电话。
对面依旧是忙音。
她知道研讨会持续的时间会很长，可能是一到两天，期间手机确实会有打不通的可能。但她就是想，万一呢。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心情低落下去，她把自己卷进被里，侧躺着看手机，刷着百无聊赖的短视频。
简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幕。
她慢慢躺上去，问：“在等谁的电话？”
陶绮言翻身向她，闷闷的：“你怎么知道？”
“一眼就看出来了，手指划得那么快。”简璃点点她的脑门，“你这是相思病。”
相思病三个字说得挺重。
陶绮言笑了，蹭过来一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她：“你还是不喜欢他吗？”
“言言喜欢，我就喜欢。”简璃攥着她的手指。
陶绮言小声道：“我好像，不止是喜欢。”
简璃低头揽住她的肩，只是笑道：“言言长大了。”
陶绮言想，她好像懂得了一点，思念有多难熬。
仰脸看到简璃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忍不住问：“Jessica，你真的没考虑过程总吗？”
以她的眼光看，她师父比Jessica的上一任、上上一任都要好，包括现在这个什么cFo。
简璃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就在陶绮言以为她永远也不会说的时候，简璃轻轻开口：
“和程易那样的人在一起，风险太大了。”
低头看着她，说：“不只是我，连简氏的风险也很大。”
陶绮言突然懂了，以他们两个人同在简氏，且那么高的职位，万一感情破裂，难保谁不会在工作中掺杂个人感情，一个决策就会影响到公司。
简璃潇洒惯了，程易那样古板正经的人对待感情越认真，她越赌不起。
成年人之间想要维持长久的关系，就该学会止步在某道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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