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桥和秦文玉直接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中气十足的时老太。
秦文玉笑道：“这不是没事吗？生龙活虎的骂儿媳妇，村里怎么都在传你要死了，好端端的咒人干嘛。”
时老太生气的表情僵住，立马捂住心口嚷痛，喊刘青草扶她去里屋躺着。
“时芸这个白眼狼把我气病了，你看着办吧。”
躺床上的时老太面色虽看不出红润不红润，但声音绝对响亮，哪里像有病的人。
时桥：“该我们负的责不会推脱，听说你不愿意喊有粮叔来看？”
“赵有粮看不好我这病，我要去县城住院，也不用你来伺候，只需一天送三顿饭。”
见秦文玉面色难看似乎要骂人，时老太“哎哟、哎哟”呻吟起来。
时桥微笑道：“就算我愿意送饭，你家里人也要耽误工分去照顾。不用这么麻烦，我在省城跟着医生学了些扎针的技术，给你扎两针就好了。”
长又粗的纳鞋底针亮出来，再用随身带的火柴点燃时老太屋里的煤油灯，有模有样的在上面烤针。
“这样能消毒，有粮叔的医术你信不过，总信得过大城市的医生吧，人家连靖尧的傻病都能看好……”
“你胡说，许靖尧明明是瓦片砸好的。”
“呵，说的轻巧，没有省城医生这么久的治疗，给他疏通经脉，瓦片砸下去人就没了。你别担心，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看了这么久也看会了，保证几针下去你不用吃药
都能好，别动——”
烤的亮闪闪的粗铁针慢慢靠近时老太，上面似乎还冒着烟——
从前听过有人扎针去见牛头马面，这一针下去还得了，时老太吓的从床上跳起来，挣扎开按住她的秦文玉往外跑。
时桥追出去：“别跑啊，你不是有病吗？我帮你治治。”
“滚开，不要你治。”
“芸芸把你气病了，我要负责，快站住让我扎几针，保管你什么毛病都好了。”
“滚！我好了，不治了！别追来。”
“我不信，我人都来了肯定要给你治好，不然村里人还说我们家不讲道理，欺负你一个快入土的老人。”
“谁快入土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少咒人，我好着呢！”
等的就是这句话。
时桥对外面路过的一个大娘喊道：“大娘，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大娘：“她说她没病，是装的。”
时桥给大娘点了个赞：“大娘，你今天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时老太反应过来上当了：“你、你——”
“又要晕吗？那我还是继续给你扎针吧。”
“……”
家里的男人去地里了，刘荷花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时红梅带着大丫缩在房间不出来，刘青草更是打不过秦文玉，时翠翠也出了门。
一时间，时老太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她知道狠心的小娼妇是真下得去手，只能恨声道：“我好了，跟你婆婆滚出我家。”
时桥却没如她愿：“你不装了，那来算算时耀祖无缘无故打芸芸、撕烂她书包和书的事，赔吧也不收你多了拿五块钱来。”
“你还敢要钱！我打死——哎哟、哎哟——”
本来准备放狠话，想起来这招对如今的时桥已经不管用了，一屁股坐地上又装起可怜来。
时桥蹲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威胁：“本来你我两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互不相干，你非要找不痛快，不是最宝贝孙子吗？那你等着吧，娘走了。”
“你要对耀祖做什么，站住！不准走！我赔、我赔！”
时桥疑惑地道：“你都答应赔钱了这事就完了啊，故意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小娼妇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
时老太憋屈的拿出五块钱，时桥接过大声道：“既然你家已经赔钱，时耀祖打芸芸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希望他以后好好学习，别总是欺负比他弱的孩子。
时桥前脚走，后脚时红梅从房间出来：“不是说没钱吗？有钱给外人都不愿意帮自己亲孙女。”
时老太脸色阴沉：“立马给我滚！”
时红梅才不怕年老体弱的时老太，进她房间翻找起来，老不死的肯定还有私房钱。
打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不断从时家传出，刚走到院墙外的时翠翠狠厉地剜时桥一眼，快步进了院门。
家里乱糟糟一团，时老太坐在地上哭骂，时红梅手里拿了个布包着的东西脸都笑烂了，她娘刘青草躲一边不说话。
“大姐，你手里拿的什么？”
“翠翠，你去哪了？我回来几天都没看见你。”
“手里拿的什么？”
时翠翠面无表情再次问道。
“没什么一块破布……没事我先回去了，大丫跟上。”
东西拿到手，此时不溜何时溜？
时老太披头散发喊道：“她抢了我钱，不能让她走。”
时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桥桥、桥桥——”
时桥回过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文玉摸她额头很是担忧：“不会是生病了吧。”
听说火车上冷，夜里又不能盖着被子睡觉，都是为了她儿子。
“回去赶紧休息，气温变了千万不能大意，这个时候最容易生病。”
时桥甜滋滋地挽着秦文玉胳膊，说着悄悄话：“这次去省城看见时翠翠了，她好像在跟踪我和靖尧。”
秦文玉唬了一跳，皱眉：“是有好几天没在村里看见她了，她平时不下地也没在意。她去省城干什么？”
“不清楚，发现她跟踪后，我们就把她甩掉了。对了娘，以后我跟靖尧隔两个月去一次省城。”
儿子儿媳妇的事秦文玉隐约猜到点，但她不多嘴问，只笑着点头：“省城的医生就是本事大，这么难的病也能治。”
然后想起另一件事，心里斟酌了下：“桥桥，你看我们家要不要再修两间房子？你跟靖尧以后有了娃也好宽敞些，我不是催你生，只是问问你的意见要不要提前准备。”
时桥认真考虑了下，不管以后如何，这里都是秦文玉一家的根，肯定是要回来了。
家里两间房子确实不够，时芸和许靖兰一年比一年大总不能还跟秦文玉住一间房。
“修吧，回去跟靖尧商量下。”
出乎意料的是许靖尧对修房子的事不太热衷：“过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县城也有房子，到时候都搬过去住。”
时桥惊讶没想到许靖尧这么敏锐。
秦文玉：……就是无语，她还不是为了狗儿子的夫妻生活，结果人家不领情。
又不能当着儿媳妇的面说出来，她还要这一张老脸。
只能等到晚上时芸、许靖尧放学回来，缠着时桥的功夫，把狗儿子拉到外面单独教育。
“你没觉得晚上不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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