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楼陪着李临泉看了半宿的英语。
这也是她不爱在爷爷家住的原因。
老头太能熬了，她正在长身体，只想睡觉。
第二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在小区正门口碰见了单腿支撑自行车的陆云放。
这人还是一张浓颜俊脸，没有任何温度，一个傲然的眼神瞅瞅后座。
就是邀请了。
李明楼想了想，还是坐上去。
到了学校附近陆云放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进了校门，她能感受到女生的敌意一些探究目光。
陆云放对这些熟视无睹，停车拎书包，回教室一气呵成。
既然他什么都没说，李明楼自然也没什么要表示的。
回到座位陆云放又恢复了昨天的姿势，身子挡着看一本看不见封面的书。
李明楼从书包中拿出三本笔记本推到陆云放那边：“这是我的读书心得，你没事可以看一下。有文化的画师叫画家，没文化的叫画匠。有文化的板砖叫建筑工程师，没文化的叫泥瓦匠。卖油翁技能再娴熟也只是卖油翁，如果他有文化就是行为艺术表演家。反正你想成家，读书准没错。”
李明楼以为陆云放又要凶凶的骂她少多管闲事。
其实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对他说这些的。
谁知道陆云放直接把笔记抱过来，做贼一样四顾一下又低下头。
李明楼：“……”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陆云放啊陆云放，你一定要考上大专成为大学生，这样那些居心叵测的资本家才不会攻击你。
你也不用受那种别人羞辱的委屈。
第二节课间操李明楼特意等到所有人都出门，她想看看陆云放桌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手刚伸出去就拿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以关心的名义去打探别人隐私。
李明楼站起来，王珊珊顶着一张清纯的脸，却肿着眼睛进来。
她一晚上就憔悴很多，眼神充满哀怨和不甘，是李明楼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看见过的疲惫。
李明楼跟她打招呼：“怎么样？警察局好玩吗？还想不想进去？你最好谨慎一点，不然我怕下次就算你爹你妈过去捞你，你也出不来。”
王珊珊的事可大可小，奈何李明楼要追究警察才会一查到底的。
可毕竟影响不严重，李嘉铭和高叶很快就把人领回来了。
可这还是刺痛了王珊珊脆弱的神经，她哭了，仰头质问：“你一点都不内疚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苦读三年，你知道为了上毓书中学我出众多努力？学琴学的关节疼，要用热牛奶泡才能去睡觉，你都不知道，妈妈还花了一千块钱，因为你，现在全都打水漂了。”
李明楼停下脚步，语气充满不可思议：“那么努力学琴，你还要花钱？你是不是笨啊？真心的，你可能不是读书的材料，要不就别勉强自己了。”
“你……”王珊珊伸出手指指着李明楼，被李明楼一巴掌就拍在她的脸上。
李明楼郑重告诉王珊珊：“你用牛奶泡手的时候我正在哄着你弟弟顺便刷题目，这世上你和高叶加上你全家，都没有资格指着我说话。”
看李明楼要走，王珊珊突然崩溃大哭起来，拉着李明楼的胳膊不放；“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不能让学校开除我，你到底是找了什么关系这么硬，他们说什么都不留我……如果被开除，我的人生就不光彩了。”
李明楼一愣，她还没有找关系呢。
她一个乡下来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王珊珊是违法了，她打算给学校施压一定要开除王珊珊，可还没有正式行动。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李明楼怎么会帮她说话。
她推开王珊珊的手，莞尔一笑道：“被开除，这才只是个开始，咱们走着瞧。”
王珊珊是第一次看见同龄人有那样阴鸷的目光，遍体生寒。
王珊珊果然被开除了，她是来收拾东西的。
等李明楼做操回来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
学校处理的竟然这么快，真是出人意料。
李明楼看看鬼鬼祟祟低头陆云放，看了老师一眼后问道；“王珊珊是不是你弄走的。”
陆云放看她，有些不耐烦：“我妈。”
李明楼：“……”
“怎么会是阿姨？”
她知道陆云放家里有关系，但是没想到是陆晴出的手。
陆云放道：“因为她比我动作快，抢在了我的前面。”
李明楼：“……”
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陆云放抬起头，眸子认真起来道：“现在没人打扰你，你可以安心读书了，你要报考哪个学校？如果考的不好，不要回来见我。”
他是江东父老啊？
李明楼忍不住笑了，道：“陆云放，你也要好好学习，我们都上大学，一言为定。”
陆云放更加不耐烦：“学你的吧。”
老师飞来了粉笔头：“谁还说话？”
李明楼做贼心虚，低头去看卷子……
陆云放的一个问题问到了李明楼的心里。
她考什么学校？
学校要考爷爷认真的首都医科大学，可选什么专业就难了。
她想读中医，彻底做一回自己。
但是爷爷跟中医势不两立，她敢报中医爷爷就会跟她断绝关系。
上辈子她没人关心没人爱护，并不怕被人嫌弃，可这样会把爷爷推给王珊珊，坚决不能行。
王珊珊！
李明楼心中念叨着，她自己报考中医肯定要鸡飞狗跳，如果王珊珊偷偷给她改了呢？
天上星不见得有她此时眼睛亮，她勾起了俏丽的嘴角。
为了完成计划李明楼放学直接回家，这不可避免要和记仇的高叶起冲突，不过时间久了高叶也就只能骂骂咧咧几句，几天后王珊珊转了新学校，高叶一心让王珊珊考个好成绩给她扬眉吐气，也就没时间搭理李明楼了。
当然，在碰见的时候还是要对李明楼冷嘲热讽。
报考志愿发下来了，高叶吃饭的时候就问李明楼：“你考什么啊？天天说自己学习好，我看你能考个什么爷爷奶奶样。”
李明楼心中吐口气，来了。
她放下筷子道：“我自然要继承爷爷的衣钵，去考爷爷的学校和爷爷的专业，我是姓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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