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系舟连忙抱着琵琶站了起来，“我是。”
“请跟我来。”
绾绾和小燕连忙跟在孟系舟身后出了房间。
只听身后传来那群姑娘的议论声，“摘星阁的人，就是有牌面！”
“那可不是吗？摘星阁可是咱大齐京里头最高档的青楼了，你要是摘星阁来的呀，你也第一个上去表演！”
“那我可进不去。”
“就是，谁不想去呢，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去的吗？”
“也不必羡慕，那里头卷的很，没个两把刷子，活着都困难。”
后面的话，绾绾听不到了。
孟系舟表演的舞台在一座池榭之中，三面环水，背面靠着一座小山丘。她坐在池中的浮木上，客人们则在离池榭有些距离的园子里。
如此一来，孟系舟便不紧张了，顺顺利利弹完琵琶，她就退到了假山后面。
绾绾像一只小鹿，噌的一下子就跳到了孟系舟面前，“太好了姐姐，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围着呢，没想到一个也没有。”
孟系舟也舒了口气，“我也没想到，这样的话，我反而觉得自如多了。”
孔管妇走过来笑道，“姑娘弹的真不错，这是赏银。”
绾绾连忙接过孔管妇身边的丫头递来的袋子，沉甸甸的一袋。
“多谢孔管妇。”
“不客气，下次有喜事，我们老爷说还请您过来。”
“多谢胡老爷厚爱！”
绾绾随着孟系舟回到马车上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钱袋子，她一边数着，嘴巴却还不停。第一次出堂差的经历太美妙了，不仅姐姐受到主家尊重，得了这么多的赏银，就连她和小燕两个也是在后台吃了个饱。
“姐姐，以后我们经常出来吧！有活儿就接，外面挣的也不少哎！”
小燕将绾绾数完的银子一个一个往袋子里装，“外面也好玩，我从来没有到这么大的宅子里玩过。”
孟系舟笑着道，“这一次咱们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
姊妹三个正说笑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着，“停下，停下。”
车夫勒停了马车，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骑着马赶上来，“我们朱老爷说，还请孟娘子说几句话。”
车夫连忙调转车头，又往朱府去。
“姐姐，是不是还要多弹几首啊？”
“不知道，去了再说吧！”
到了府里，却不是弹琵琶，孔管妇上前将孟系舟迎着往园子里走，只见园子里摆着很多酒席，一群客人列坐于席，水榭那边不断的传来琴声。孔管妇却是引着孟系舟绕过回廊，转入一所小院落。
进了小厅之后，一个丫头迎了出来，“孟姑娘，我们老爷等着呢！”
孔管妇笑道，“孟姑娘，请跟着丫头进去吧！”
孟系舟行了一礼，心里有些忐忑，她最怕面对一桌客人了。常听那些出来献艺的姑娘们说，有些主家很会作践人的。
将进厅未进厅，只听琴声传了过来。原来朱家的布局很好，虽然眼不见池榭那边表演的人，这声音却是可以四通八达，通过精心设计的格局传递过来。
进入厅内，却是一桌人坐在那里闲谈，见孟系舟来了，坐在主位上的人站了起来，乐呵呵笑道，“孟姑娘，大家都说你的琵琶弹的好，果然不错，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孟系舟连忙行礼，“何敢朱老爷赐酒？”
坐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让出了一个位子，“来，孟姑娘请坐！”
“多谢官人们抬爱，只是系舟身份卑微......。”
孟系舟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朱老爷打断了，“孟姑娘不必客气，我年轻的时候也爱风雅，特别喜欢听琵琶，如今上了年纪，就不去那些花花场子了。今天姑娘的琵琶让我想起好多往事，说起来呀......算了，不说了，来，孟姑娘请喝一杯。”
朱府丫头捧上了酒杯，绾绾连忙抢上前两步接过来，给孟系舟倒了一杯酒。孟系舟本不惯喝酒的，只是到了这个份上，不喝不好，便遮袖喝了，刚一入口，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酒......
朱老爷笑道，“来来来，孟姑娘，再来一杯，这一杯，咱们一起喝。”
孟系舟只能笑着应答，“贺喜朱老爷喜得麟儿。”
待孟系舟离席时，她已经喝了三四杯酒了。小燕和绾绾将孟系舟抚着，三个人一起回了马车上。
孟系舟悄声问绾绾，“那酒？”
绾绾笑道，“我跟伺候姐姐们的丫头学的，以前咱们房里的客人都是斯文熟客，知道姐姐不惯喝酒，都没怎么喝过。今天可巧，朱老爷是第一次请姐姐，不知道姐姐不会喝酒，我就偷偷把酒换了。”
孟系舟摸了摸绾绾的小脸，“你真机灵，若是平日说开了还好，今日是人家的喜宴，推辞说不过去。”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怕姐姐喝坏了。”
小燕笑道，“难怪那些天看你天天拿个杯子舞来舞去，原来是练换酒啊，回去你也教教我。”
“当然要教你了，以后来了客人，咱们两个一人一边伺候着，再不怕姐姐以后要喝酒了。回去我再练练，今天手还生，我生怕被人发现了。”
孟系舟回忆了一下，“我是没有看出来的，不知道那些老爷会不会看出来？”
绾绾眨眨眼睛，“那几位老爷都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定看不出来。”
“哈哈。”
姊妹三个说说笑笑，只感觉整个车身一震，车子便停住了。
车夫在帘外道，“车子拔了缝儿，姑娘在车里坐着，我去找人修一修。”他将两个跟着的大汉喊上来，几个人合力将车挪到了路边。
车夫自去找人帮忙修车，这里两个壮汉抱着粗壮的胳膊站在路边盯着马车。
绾绾掀开车帘，此时是白天，街上很多行人，那些生意担子叫卖不绝。看了看四周，绾绾缩回车内，心中暗想，要是趁这种时候跑掉，不知道胜算有多大。
小燕待绾绾缩回来了，她趴到窗户上朝外看，“姐姐，你看，那边有个卖风筝的。”
孟系舟也看见了，忽然，她眸色一暗，那个人是？她连忙下了马车，走到对面的街道。
卖风筝的是一个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粗布衣裳，夏日的阳光下，她的脸晒的红红的。
孟系舟走到摊位前看着少女，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少女一抬头，一下子愣住了，她长大了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咬着嘴唇哭了，“小姐，是你。”
孟系舟忍住哭泣，握住了丫头的手，“点翠，你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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