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人的轰鸣，也没有震撼的景象，甚至都没有肉眼可见的冲击。
天地过于平静。
没有任何响动的平静显得有些诡异。
夜歌不知道为什么，渗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似刚才经历了无比恐怖的事情，可又讲不出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毁灭与重生带来的痛苦还在摧残着夜歌的意志，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跟这痛苦抵抗，他直直地看向黄九。
黄九还是站在那里，跟之前一样。
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又能有什么变化？
不用说以夜歌现在的境界，就算让他踏入了第三境界，他现在也看不出黄九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夜歌唯一能够感受到就是天地元气的缺失，这片天地好似直接被剜掉了一般，让人感觉被扼住了喉咙。
“结束……了吗？”夜歌看着黄九的背影，不敢动，只能安静地等待着。他不能向前询问，只能等待黄九来宣布结果。
苍穹上的一切好似都被扯了下来，只剩下如同玉一般纯粹的黑，静谧中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站在洛川要塞上的魇杀差点跪伏下来，它强行去看战斗的景象，心神几乎被绞碎，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什么人，竟然可以跟主人对抗？”
魇杀惊异于刚才的战斗景象，更震惊于跟主人对抗的人类。
“人类之中竟然也有这样的强者？”
从翻越扼夜长城开始，夜魔一路长驱直入，所遇到的抵抗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夜魔中，不论是谁，都觉得将人类这个下等生物践踏在脚下易如反掌，可现在魇杀却见到了足以跟魔主对抗的人类。
刚刚震撼的景象突然消散的没有任何踪迹，所有人跟夜魔都感觉一股刺入灵魂的冷，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千绝目光微微低垂，看了一眼大地，略加思索，然后抬头向前望去，看着黄九。
“三十年前，玉昆仑的九山之一的独钓锋被一剑削平，有人破三境入谪仙，想必就是阁下了。”
“没想到从上次大战中活下来的一代枭雄千绝魔主，竟然也听说过这样的小事情。”黄九平淡地应道。
相隔数百里，黄九跟千绝这种境界的当然不需要大声呼喊，他们两个说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得到。
“玉昆仑，确实是个好地方。”千绝中肯地说道。上一次大战夜魔之所以败退到扼夜长城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玉昆仑。
“藏仙都，也不错。”到了黄九这个层面的人，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
“此战，你怎么看？”千绝问道。
“一如既往。”
“为何？”
黄九没有回答。
交手的结果就是答案。
千绝明白了黄九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你确实很强，但人类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都活不长。”
黄九笑了，开口说道：“看清楚了吗？”
夜歌心神一震，他听到了黄九说的话，便知道黄九没事，甚至推断黄九在刚才的交锋中更胜一筹。他思索了一会，说道：“没有——太多。”
以夜歌现在的境界，想要看清黄九跟千绝的交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夜歌竟然还能看清一点东西，这种领悟能力就连黄九都有些惊叹。
对夜歌的回答，黄九略有自得，说道：“刚才没看见，现在就好好看！”
夜歌立刻心领神会，打起了所有的精神，从碎石堆中站起，走上前来。
嗡！
夜歌身上的上邪剑突然横飞而出，落到了黄九手上。
黄九双指擦过剑身，“上邪”两个字好似活过了一般。
“剑阁的遗物，你能捡到也算是你踩了狗屎运。”
黄九横起了上邪剑，然后轻闭了双眼。
千绝看到了黄九做的一切，他并没有因为黄九对自己的无视而产生丝毫的情绪。经历过太多可以改变历史的事情，这样的小事已经无法让他的内心掀起波澜了。
黄九睁眼。
上邪剑脱飞而出。
夜歌瞳孔猛缩，焦点落在黄九的手上。他看到了无数的元气交织在一起，涌入到了上邪剑中。仅仅一瞬的时间，根本看不尽那么多的元气变化。
上邪剑从夜歌的视野中凭空消失！
“这是……？！”
千里飞剑！
铮！
上邪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千绝的一侧，以无比鬼魅的姿态向着他的脖颈刺去。
千绝抬起手，中指别住食指，蓄力后轻轻一弹。
嗡——！
无数堆叠起来的波动从千绝的指端向外扩散。
纵使上邪剑锋利无双，刺破了半数的波纹，终究还是没有刺到千绝的手指。
上邪剑当即倒飞！
铮！
夜歌的视野中再次出现了上邪剑，完美地衔接了消失时的残影，使得其看起来好像就一直在这里一般。
“这么快吗？！”夜歌仿佛看到了新的世界。
“看清楚了？”
“没有。”夜歌非常干脆地说道。
“下次不用我问，看清楚了就说。”黄九手中的上邪剑再次消失！
夜歌将自己的感知凝聚到了极致，全部都放在黄九手上，可他还是看不尽那元气跟剑气的万千变化。
“没有。”
“没有。”
“没有！”
夜歌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一点，其余的地方不剩一丝一毫，此时就算有夜魔在他背后出现袭击他都不能感觉到。
夜歌完全陷入到了元气跟剑气的万千变化中，不穷尽它们他是绝对不会从其中脱离出来。
上邪剑出现，消失，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黄九不厌其烦地施展着剑术。
“没有！”
“没有！”
“没有！”
夜歌看的越来越快，脑海里被塞进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却还是不能吃透那些变化。他只能逼着自己看的更快、看的更多。
“没有！”
“没有！”
“没有！”
在如此高压的态势下，夜歌非但没有出现失误，反而变得更加镇定，思路无比清晰地观察着这一切。
“没有！”
“没有！”
“没有！！！”
“……”
“师父，我看清楚了！”
喜欢长夜启明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长夜启明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