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谭小清看了看自己手中咳出来的黑红色的血，神色随之一黯，她迅速地将血迹处理好，神情恢复正常，转身回到草庐之中。
“小清姐姐！”辛不苦迎面跑了过来，拿着草编成的蝈蝈与蚂蚱在谭小清的眼前乱舞，说道，“看，是天下第一长官给我编的。”
“他就给了你这个吗？”谭小清俯下身子，笑着说道。
“嗯！”
“走，不苦！我带你去找他，让他给你做更好的。”
“是，小清长官！”辛不苦立刻学着谭小清之前的样子立正回答道，随后高兴地跟在了谭小清的身后。
夜歌就站在草庐外不远的地方，像是观望远方层叠的雪山。
“就这么小气吗？给不苦编了蝈蝈、蚂蚱就想打发他了？”谭小清说道。
“你已经是破例了。”夜歌冷漠地说道。
只有夜歌自己知道，现在他是被什么样的力量盯上。哪怕是他现在立地破境，进入到神照境，也不敢说可以确保自己无恙。
就连夜歌自己都不清楚，危机会在什么地点、会在什么时候会来临，凡是跟他沾染上关系的，都会有致命的危险。跟他撇清关系，是对旁人最好的保护。
之所以带着谭小清，是因为她本来就命不久矣，没有夜歌她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要不是谭小清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夜歌早就带着她离开这里的草庐了。在这草庐之中，夜歌也清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迹。
谭小清在辛不苦的背后轻轻推了一下，辛不苦立刻心领神会，说道：“报告天下第一长官，缘是妙不可言的！”
夜歌回头看了谭小清一眼，然后说道：“可以去那座山，能不能学到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定要去！”谭小清在辛不苦的耳边嘱托道。
辛不苦不知道夜歌是不是在骗自己，但是他相信谭小清不会骗自己。
“好的，天下第一长官！”
“我们该走了。”夜歌说道。
谭小清摸了摸辛不苦的脑袋，用平和地语气说道：“好的，长官。”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小清姐姐？”辛不苦有些不舍地说道。
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脚下，除了一年两次到固定的集市交换日常用品，辛不苦只能见到爷爷。除了爷爷，谭小清跟夜歌算是他相处时间的人。本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孩子，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孤独。
“不苦，记住长官跟姐姐的话了吗？”谭小清俯下身子，笑着说道。
“记住了。”辛不苦毕竟是懂事的，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能留下来的，他能做的只是好好地道别。“小清姐姐，你们要是一定要去寻找玉昆仑的话，拿上这个，这是辟邪狼牙，能够庇护你们的平安，会在茫茫雪山之中给你们指引一条道路。”
谭小清摇了摇头，指着夜歌说道：“长官是天下第一，他就是最好的庇护。给你这个，尝尝。”
辛不苦拿起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放到了嘴里，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好甜，小清姐姐！”
“以后要是有苦的时候，就想想这块糖，不苦就不会那么苦了。”谭小清笑着说道。
“嗯。”辛不苦认真地点了点头。
谭小清走向了夜歌，回头对着辛不苦挥了挥手，随即跟上了夜歌的脚步。
“再见，小清姐姐，天下第一长官！”
辛不苦也学着谭小清挥了挥手，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上前两步，却又忍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分别会来的这么突然，为什么好好的人一定要分别，他只觉得嘴里的那颗糖变得没有那么甜，反而有了一种酸苦的感觉。
对于谭小清所说的，辛不苦牢记在了心中，他总会跑到夜歌说的那座山前，从山脚跑到山顶，跑遍那座山的每一个角落，坐在山脚发呆，坐在山顶发呆，在那座山上待了无数年。
爷爷告诉辛不苦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对方可能只是对着孩子随口一说，毕竟大人欺骗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辛不苦对谭小清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跑到那座山上。
终于有一天，辛不苦忽然看到了这座山上的拳影。
许多年后，玉昆仑的山脚下多出一位拳法宗师。
……
“咳——”
谭小清忍了又忍，还是吐出了那黑红色的血。
夜歌仿佛并没有看见，只是带着谭小清赶路。
“你都知道。”谭小清平静地说道。
谭小清只有洞虚境，对超越洞虚境的力量并没有什么认知，但是她清楚夜歌的强大远超自己的想象。能够不动手就压死猿魔帝葬，能够轻易地将自己从死亡之中拉回来，能够做到真正的冯虚御风，夜歌就像是正常人想象中的修行者，无所不能！
对于谭小清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夜歌自然十分清楚，只是他在顾及谭小清的想法，让谭小清继续隐藏这一切。
“现实就是我的身体撑不住了，我清楚。”谭小清淡笑着说道。
“有人跟我说过一个地方，叫‘求死谷’，是求死不能的意思，在那里，就算求死都不会被答应。”夜歌淡淡地说道。
“天底下要是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就好了。”谭小清笑着说道。
“我信这个世上有这样的地方。你信吗？”夜歌认真地说道。
“我信。”谭小清笑着说道。
夜歌看向谭小清，将手伸了出来，繁杂且诡异的力量在上面浮现出来。
谭小清的感知格外敏锐，她看清楚了里面无数种力量的大战，时时刻刻地毁灭着夜歌的生机，那股力量对人的毁灭程度远超她身体内的魔气。
“你……究竟是在跟什么东西争命？！”谭小清心中震惊无比，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在如此残酷的绝境下活着，按道理说没有任何生机可以在这种程度的毁灭中继续存活才对。
“跟天争命，跟自己争命。”
谭小清明白夜歌的意思，她看着夜歌，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我呢？”
“因为你是我争命路上的——战友！谭小清下士！”
“明白！天下第一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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