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找到陈洛成的时候，陈洛成面色发青，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来人。苏暖暖的嘴唇哆嗦着，眼前就好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让平时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都换了一副模样。
陈洛成抓住苏暖暖的衣领，一下子把她扯到面前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都喷在对方的脸上。这是一个很亲昵的姿势，但是双方的眼睛里都没有丝毫的温情。
陈洛成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一把刚从寒冰里取出来的剑：“你为什么会迟到？”
苏暖暖不敢说话。
陈洛成继续说：“我去了那家咖啡馆，里面的店员对阿诺还有印象，说阿诺在那里等到九点多才走。你干嘛去了？”
陈洛成的眼神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寒意，苏暖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处在冰窖之中：“我忘了……”
“对，你忘了！”陈洛成猛的一下松开苏暖暖的衣领，苏暖暖往后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陈洛成看着她：“那也已经两个小时了，可是她手机也不接，人也没有回来，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
苏暖暖从地上爬起来，泪水早就盈满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光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吗？”陈洛成大声怒吼。
夜里的风实在是凉得狠，苏暖暖和陈洛成相识于盛夏，可现在却已经是初秋。
张诺此时就好像是身处在地狱中，她拼命哭着喊着挣扎着，却只能让身边的恶魔笑得更加欢畅。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因着夜晚的凉意，皮肤表面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眼睛可以看到破碎的衣衫、黑色的泥土、还有发黄的枯草。
天上有一轮满月，月光如银辉一般洒向地面，给大地上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清冷之色。
身上的红痕越变越多，还泛着微微的水色。嗓子因为哭喊变得沙哑，一出声就一阵一阵地疼，可是呻吟之声还是不断地从嘴中涌出。耳边涌入粗重的呼吸声和下流的咒骂声，像是一把把刀撕开她表面的皮囊，把她的肉体架在火上烤。
背部与地面不停地摩擦，表皮磨去，渗出血丝。张诺手指无力地扣住那人的皮肤，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划痕。
可是那个人不在意，动作逐渐加快，让张诺感到撕裂的疼痛。
很热，又很冷。
张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融化到这无边寒冷的夜里，可是又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无力感充斥着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整个人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到最后，她放弃了挣扎，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听见那令人羞耻的声音从自己的嘴中传出。
在海边，潮水想必早就升了起来，一下一下拍打着海岸。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慢慢停下来。
张诺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一下子抓起来，脸被迫与肮脏的东西相对，喉咙一阵阵地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从远处传来几声虫鸣，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男人一下子松开张诺，骂骂咧咧。张诺暂时脱离了那个人的掌控，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好像要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耳边传来那个人穿衣服的声音，还有走动声。
咔咔咔——
张诺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男人再次扯起她的头发，把手机屏幕凑到她的脸上，淫笑。
头皮被人抓得发紧，张诺被迫睁开了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东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识相的话就别乱说话，不然……你知道这些能卖多少钱吗？”
男人大笑，猛地一下把张诺的头往地上摔去。张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孩子刚开始在妈妈肚子里那样，寻找一个最安全的姿势。
身边终于变得安静。
找不到，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张诺。
陈洛成和苏暖暖沿着从咖啡馆到公司的路，从咖啡馆到陈洛成家的路，从咖啡馆到墓园的路，从咖啡馆到张诺之前家里的路……凡事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了一遍，可是还是看不见张诺的半点人影。
苏暖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阿诺她……”苏暖暖不敢继续说下去。
陈洛成握紧了方向盘，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个时候已经是过了十二点。
苏暖暖用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座椅上，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自己的拳头，车内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她的啜泣声。
陈洛成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苏暖暖用希翼的眼神看着陈洛成。
陈洛成接通电话又挂断电话不过短短几秒，苏暖暖的心就好像是从天堂跌倒了地狱。
“没找到。”
陈洛成只说了这么短短三个字。
苏暖暖用手锤着自己的头：“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忘了，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陈洛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张诺小心翼翼问自己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的表情，他现在恨不得穿越时空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巴掌。
他往最坏的方向想。
是不是自己当时的沉默……让张诺失望，以至于走上绝境？
陈洛成猛吸一口气：“继续找！”
张诺把自己还能穿的衣服披在身上，站起身来。
大腿内侧生疼，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刀尖上。张诺的双腿不停地打着颤，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要摔倒在地上一样。
周围寂静无声，可是张诺却并不害怕。
她已经跌落地狱，又怎么会害怕其他呢？
要不然……还是死了算了。
找一个……好地方……就这么把自己此生埋葬了，不好吗？
妈妈……
张诺的嘴唇张动着，发出这两个字的音节。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最恨这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个女人为了她的爱情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但是现在，她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的温度。
是温暖的感觉。
要去找妈妈……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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