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就陷入了这么一种诡异的沉默。
张诺自己是在等着一个解释：可是苏暖暖给不出来。
正巧在这时，陈洛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来了？”
苏暖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目视着陈洛成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苏暖暖的视线有些恍惚，因为她好久都没有看过打扮如此随意的陈洛成了。
陈洛成穿了一件浅咖色的毛衣，领口稍微有一些高，正好能衬出他修长的脖颈。他的头发显然没有认真打理，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来，平白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张诺在旁边小声叫了一声：“阿成。”
苏暖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竟看入了神。
陈洛成在她们面前站定，先是伸出手摸了一下张诺的头发，然后对苏暖暖扬了扬下巴：“你坐！”
在张诺的面前，他们两个都在不由自主地演起戏来。
等到陈洛成坐下之后，苏暖暖也在沙发上坐下。
陈洛成坐在了张诺那边，正好就在苏暖暖的对面。两个人之间的姿势非常亲昵，张诺把头轻轻靠在陈洛成的肩膀，闭上眼睛不说话。
苏暖暖就是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邪恶的。
因为她居然在想……张诺这是在故意宣告自己的主权。
张诺回来的这几天对陈洛成的亲昵一直是回避的状态。所以说当陈洛成感受到张诺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惊讶。
陈洛成在张诺看不见的地方朝苏暖暖头去了质问的目光。
苏暖暖能看得懂这个眼神的意思。
陈洛成是想问，她把张诺怎么了？
苏暖暖皱着眉头，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急迫，只是如水的平静。
她坦然地看着陈洛成。
陈洛成放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收紧。
“有点抱歉，看来我注定是只能当一个闪亮的电灯泡了。”
苏暖暖忽然出声，而且是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你叫我来不是做客嘛？怎么来了之后还要喂我吃狗粮？”
张诺的眼帘微动，急忙抬起头来，这才像感觉到不好意思一样，离陈洛成远了一点。
苏暖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善于伪装了：“这有什么用？不就坐远了一点吗？该眉来眼去的时候还是要眉来眼去，你以为我看不懂你们两个眼神里的意思呀？”
明明是在这么悲伤的时候，却还能用这么欢乐的语气说话。
就像是活着活着丢掉了自己，往自己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假笑的面具，所以在表演的时候才能够毫不费力。
张诺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状态。
苏暖暖和陈洛成之间没有那种让人尴尬但是却微妙的气氛，她自己也能从别人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和陈洛成之间的关联。
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不自信，所以才拼命的想从外部的痕迹中找到一切能够证明自己爱情的东西。
张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如果自己的爱情是真的，那么这种痕迹将会充斥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不用费力就能够找到。
只有当找不到的时候……她才会感到悲哀。
张诺过去扑到了苏暖暖的身上：“你在说什么呢？”
张诺把下巴搁在苏暖暖的肩膀上：“咱们两个才是一对，让别人吃咱们两个的狗粮才对呀！”
苏暖暖笑着握住了张诺的手。
陈洛成就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苏暖暖……可真会演戏呀！
他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滋味。陈洛成知道，如果苏暖暖不去演这个戏的话，张诺会伤心，会恐惧，会害怕。可是当苏暖暖去演了这个戏，他自己居然在生气，在愤怒。
在愤怒苏暖暖为什么不敢承认——在张诺不知道的时刻，她是有多么眷恋自己。
苏暖暖问张诺：“你找我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来吃狗粮吧？”
张诺却没有说话，她朝着陈洛成看了一眼。
陈洛成没有注意。
张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声开口：“阿成……”
“嗯？”陈洛成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张诺，微微有些不解。
张诺的眼神十分期待。
陈洛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陈洛成继续问。
苏暖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一下子收紧了。
张诺眼神里期待一下子降了下去，好像微弱的火苗被水打灭。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陈洛成是真的忘了……
“工作……”张诺小声提醒。
“工作？”苏暖暖跟着重复了一遍。
陈洛成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张诺什么事。那天从陈氏回来，张诺突然要求陈洛成给他找一份工作。
张诺当时说的十分恳切：“我不想一直呆在家里被你保护着，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也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陈洛成也知道一直把张诺关在家里，让她做温室里的花朵并不是一个上好的决定，所以就没有反对张诺出去工作的想法。
但是他当时……其实是打算想为张诺找一份和孩子有关的工作。
就比如说在少年宫教弹钢琴，或者说到一些福利小学做老师……
他没想过让张诺到陈氏去上班。
陈氏的工作繁重复杂，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陈洛成不放心。
张若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她已经错失了陈洛成整整八年的时间，所以他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了解陈洛成的一切，包括他的工作，他的交际圈……
苏暖暖喝了一口茶，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想来……陈氏上班？”
哪只苏暖暖这句话刚说出口，陈洛成就高声制止：“她不去。”
“为什么？”
张诺的声音因为焦急经有了一些变形。
陈洛成皱着眉头：“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份在少年宫教弹钢琴的工作，这份工作比较适合你。”
他想等苏暖暖走了之后再和张诺慢慢解释。
可是这句话到了张诺那里却一下子变了味道。
有些事情苏暖暖可以做，可是她张诺就不能做。
苏暖暖可以在陈洛成的身边陪他大杀四方，可是自己就只能在钢琴面前。
“我不能一辈子在家里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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