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高烧在第二天一早，便全退了，也亏了先前那个小护士的吉言。
年轻，身体壮，果然是优点。
退烧之后苏漾除了精神有点萎靡混沌外，别的并无变化。
明华医院是沈家的医院，苏漾心里清楚明白一些什么，所以次天一早吃了早饭后，就出院了。
安然和他一起，送他回家。
两个人坐在计程车里，安然一句话不说，苏漾也不说。
一路上，只有计程车上的广播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交通频道，在汇报今天的天气状况。
安然将视线望向窗外，虽然昨天下了雪，但今天的积雪却不厚，街道经过打理之后，只剩下残存的水渍。
阳光很好，大街上很热闹，毕竟是圣诞节，到处都是欢乐祥和的气氛。
安然想起去年的圣诞节，那时她是和家里人一起的。
那天c城真的下了很大的雪，她站在窗前往外看，看着雪片纷扬下落，将世界迷糊成看不清的景致。
她在心里说，明年的圣诞节，苏漾就该回来了吧。
可是那时候，他们还能在一起度过吗？
那时候的她，以为不会的。
但没想到，命运就是那般的奇怪，因为现在的现在，她正是和苏漾一起。
思绪间，有一只略微温凉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她的指尖颤了颤，却并没有松开。
反而任由着那只手将自己越握越紧。
大概半小时后，两个人下车，安然拿出钱包准备给钱，却被苏漾拦住。
“我有！”
苏漾拿出一张二十的递给司机，推开车门就下了车，零钱都不要了。
安然叹气，对司机说，“给我吧！”
……
他们来的地方是苏漾的家。
不过现在只有苏漾一个人在住，苏执安排了保姆每周末来清扫一次。
那天是周四，并不是清扫时间。
所以安然进门时，房间里是有些乱的。
她对苏漾说，“你还病着，先回房睡一觉，我帮你房间收拾一下！”
苏漾看着她，眼神很澄澈干净，单纯的像个少年。
安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你放心，我保证你醒来我还在的！”
苏漾很听话的去睡了，现在的他，真的很小心翼翼。
不敢让安然生气，不敢惹了安然。
他想听话，听安然的话，他想，那样她也许就不会离开他了。
永远不会离开了。
苏漾先前吃了药，一夜折磨，也是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安然在她睡觉期间，将整个房间整理打扫了一番，将收拾出来的脏衣服，全部洗了。
其实在做这些时，她是有些难过的。
苏漾并非没有自理能力，他曾经就将她照顾的很好。
如今这样，不过是这几个月她对他冷落让他自我放弃的结果。
他才二十二岁不到，人生真的不该如此。
苏漾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近一点，起来时看见时间，吓了一跳。
忙从床上坐起来就势就要冲出门，而安然，就在那时推开了门。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随意的绾了起来，有几缕碎发从散落下来，随意的有些温馨。
那个时候的苏漾，突然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十七岁的女孩了。
她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
她变得妩媚，漂亮，温婉，沉静……
像个大人了！
那么相比之下他呢？
他二十一岁了，却依旧冲动，任性，幼稚……
惹一大堆的麻烦，做事情不计后果，让一群人担心……
而今日此时他和安然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都是他的这些毛病害的。
他恍惚之间有些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他想，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放下安然。
他愿意用未来十年的青春，去换三年前的一次重新选择。
可是人生，永远没有后悔药吃，不可能了。
他突然眼眶发红，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安然的面前，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很紧。
他说，“安然，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
……
从苏漾入狱到出来的这几个月以来，他听说了太多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或者，面目全非。
可是，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道过谦，虽然他明明欠了许多人的。
母亲的，父亲的，哥哥的，还有，安然的。
他的骄傲一直在维持着，哪怕错了，哪怕悔了，他也不想去跟任何人承认。
对的，任何人。
此时此刻，他紧紧的抱着她，眼泪掉下来，落在她的脖颈里。
热热的，和血液同温。
他说：“安然，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爱上这么不成熟的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然站在那里，被他用力的手臂抱着，听着他说的那些话。
心痛袭来，她跟着他一起落泪，悲伤无法制止。
后来，他们开始接吻，那样疼痛的吻，是他们二十多年人生中的第一次。
吻得越深，眼泪越多，可是这眼泪又催生出更难舍的情绪让他们将吻变的更深。
身体倒在床面上时，安然的大脑是眩晕的，接着，她被一个身躯压住了。
她伸手下意识的去推，喊他的名字，“苏漾……”
苏漾的眼睛很红，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另一只手伸出去，去擦安然脸上的眼泪。
他附身亲吻她的嘴唇，嘴唇颤抖……
他说，“安然，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我这辈子，我只要你！
安然无措的闪着眼波，而彼时的苏漾已经再度覆上她的唇，撬开她的牙齿。
舌尖探入，滑进她的口腔，寻到她的软舌纠缠。
动作虽生涩笨拙，却无比煽情缠绵。
同时，他的一只手也开始从她的毛衣下面探入……
他要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可是……
真的可以吗？
他们之间，真的可以吗？
如果这么做了，他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开她了！
那样的话，他再也没法幸福了啊，因为她，给不了他幸福啊！
她迷惘着，可是迷惘之中又沉沦着……
而彼时身上的大男孩已经喘息的将吻落在她的脖颈间啃咬着。
他紧紧的抱着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亦是害怕……
可是那样的他，却偏偏让她心疼的不能自已。
终于，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着自己被卷进未知的狂风暴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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